谢昭含笑点头,眼带鼓励之色的看着她,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轻声道:“小女名叫冯若楠。”
谢昭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神色和语序,轻轻叹了口气。
“看你的言谈举止,想来也是出身于天宸书香门第,倒是苦了你了。
可是与家人旅居北朝,意外遭遇山匪被歹人所害?”
冯若楠攥了攥裙摆,沉默一瞬,缓缓点了点头。
“若楠家中的忠仆。。。。。。已经尽数死于山匪流寇之手。
山匪见我是年幼,还是未出阁的南朝女子,于是便奇货可居不曾杀我,想当作奴隶买卖。”
谢昭颔首,又问道:“你的父母和亲人呢?如今可还在?”
冯若楠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下意识咬住自己的下唇。
谢昭沉默。
其实,方才在看到奴隶主手里孤零零只牵着她这么一个南朝“货物”时,她心里就依稀猜到了这个结局。
果然,女孩儿的亲眷居然都不在了,这就有些难办了。
他们此行来北朝,说白了本来干的都是些刀口舔血、生死难记的活计,因此就连于安安都被她事先托付到了东临城去。
谁料如今事出突然,他们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不得已只能将女孩儿带在身边。
只希望一切顺遂,否则万一生出什么波澜,岂不是反而要连累这小姑娘。
不曾想,下一刻谢昭却听冯若楠小声嗫嚅道:
“阿昭姐姐。。。。。。其实、其实我父亲在北朝邯庸曾有一位故交旧友。
我与仆从从南朝来到邯庸,本也是为投奔这位叔叔的。
只是不曾想到我们路上遭遇山匪,未能抵达。
那位叔叔算起来,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还能投奔之人了。”
谢昭微微一愣,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女孩子。
什么情况下,才会让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在南朝的亲眷皆无,只能被仆从带着不远万里投奔去北朝邯庸父亲的一个故友?
莫非是。。。。。。族中亲眷皆被处死或者流放的罪人之后?
可是南朝天宸近百年来礼法量刑比较宽容,最重的刑法大抵不过是夷三族。
既然如此,那就也有些说不通了——这小姑娘若是罪人之后,三族之内伏法认罪,她一个弱质女流,是断然逃不过的。
又怎会被家中奴仆,带着一路逃到北朝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