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觉心乱如麻,挥挥手叫素云出去。
整整过了三日,元月终于得见杜阙一面。
如今的他,蟒袍加身,一举一动皆流露着上位者傲慢,风光无比。
“我没有别的心愿,只求爹娘和缀锦能好好的,你……别再为难他们了,行吗?”她立于他的阴影之下,苦涩道。
他长她一头,视线自然也跟着低下来,语气却是高高在上的:“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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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缀锦走后,日子眼见的漫长起来,元月时常在想,与其这么枯燥地捱着,不如一死了之,但转念又想,自己一闭眼一蹬腿走了,外边的父母该何去何从呢?
如此左右为难着,到了册封太子妃的日子。
这次的朝服比上次的更要华贵,宫人们都称羡不绝,元月却懒得多看一眼,道一句“乏了”撵走了众人。
次日天蒙蒙亮便被吵起来,梳洗穿戴齐整,搭着宫女的手,压着烦躁整整听了小半日的规矩、恭维,这场不称心的典礼才算完。
带着满身疲惫回了东宫,脑袋里不住回闪白天于上座放眼睥睨下方形形色色之人的恢宏场面。
他们伏地口呼“太子妃”,她心安理得地受着这份尊容,谁人不羡?
无人不羡,独她,不羡,更不屑。
“太子妃”的身份带给她的不是荣光,而是枷锁。
可惜,无人能懂。
苦着叹着,秋去冬至。
大齐习俗,立冬这日要吃扁食,偌大东宫自然也随波逐流,天不亮便预备起来。
出太阳时,吴守忠火急火燎带来一个噩耗:圣上快要不行了。
说实在的,这事儿不意外。
近来圣上病情加重,一日十二个时辰里有十个时辰都在昏昏欲睡,太医日日来看诊,几乎绞尽脑汁为圣上治病,却半点法子也没有,只能看着圣上日益衰弱。
据说今儿早晨圣上醒了回,话没讲两句,一口血喷得到处都是,太医看过后,叩头表示:恐熬不到明日了。
听罢来龙去脉,杜阙随吴守忠匆匆至太极宫外,却闻寝宫里哭声不绝,疾步进去一瞧,圣上已宾天了。
阖宫上下哀泣不止,惟杜阙,滴泪未流,淡然吩咐宫人准备后事。
圣上驾崩的讯息传到东宫之时,元月正坐在回廊的栏杆上望天发呆,直到披麻戴孝跪倒在灵堂冰冷的地板上那刻,出走的神识方归位。
四周全是哭声,她打眼看了一圈儿,也跟着落下泪来。
左侧跪坐着的是三皇子妃,属她哭得厉害,反而右侧的八公主安安静静的,须知圣上生前最是疼爱八公主的。
元月想了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