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不信这番说辞。
唇启到一半,店家呈着两碗馄饨、两碗清茶过来,她微微松口气,借机转移话题:“趁热吃,凉了坨了就不好吃了。”
店家原想搭腔几句,瞥见杜阙黑得可怕的面容后,立时没了想法,飞快摆放完毕,一阵风似的躲回后厨拉着媳妇低声咕唧:“哎呦我的个天,也不知这祖宗几时走……”
他媳妇拿眼透过门缝儿睃了会儿,纳罕:“我怎么瞧着太子殿下好像跟太子妃有仇似的?”
店家赶紧扯媳妇回里边来,话不觉重了几分:“快闭嘴!万一不留神叫太子听见,咱俩的小命可就没了!”
他媳妇急捂嘴,点一点头不再做声。
店家夫妻在里间窃窃私语,而元月与杜阙则在外边相对无言。
她埋头往嘴里递饭,坐姿十分板正,心情也十分煎熬。
她能感觉到他灼灼的视线,但她不懂得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错也认了,求也求了,骨气也没了……他还想怎么样?
眼看碗底越来越空,元月的戏总算演不下去了,直起脖子来问:“你究竟如何才能放过我?”
杜阙面上阴霾骤消,浅浅一笑:“终于肯承认生气了?”
“承不承认,很重要吗?”她努力压下摔筷子走人的念头,冷声反问。
他深以为然:“重要。你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于我而言,很重要。”
是了是了,他毕生所愿便是掌控她的身心,这个问题问得确实太过幼稚,也太过可笑了些。
“我已答应过你,再也不惦其他人了,是你不相信我,处处疑心我的。”元月面色稍霁,徐徐道。
当下的她,已无心力争辩许多了,她只愿父母能平安……别的,无关紧要。
杜阙没再纠缠,轻道一句“好”,三两下吃光碗里的馄饨,结过账,带她策马回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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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嵩、许夫人今儿一早便被恩准搬回元府居住了,还得了一批杜阙亲自挑选的下人回府帮衬。
于此,元月半个“不”字也没说,无他,是怕哪处说错了触怒他,他一气之下变了卦,将父母也困在东宫里。
失却自尊的人,有她就够了。
心下虽庆幸的成分居多,然踏入临泽殿的大门惟见一片萧瑟之景时,仍忍不住难过。
回头望了望,缀锦依白日之命在院子里跪着,脊背僵直。
元月看不下去,大声道:“行了,想必你也悔改了,退下吧。”
说罢,命人闭紧殿门,自去妆台前拆卸头饰,又自去洗漱更衣。
一应事毕,便侧卧在榻上无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