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瓒适时插话:“王爷最重礼节,怎么忘了如今该呼太子殿下才是?”
杜阙摆摆手,含笑道:“只要王叔解决南境忧患,改不改口又有何妨。”
说完,似是想起什么,又道:“适才宫人来报,王妃诞下一女,十分肖似王叔。王叔舍小家为国卖力,堪为国之表率,至于王叔的家眷孤定然会照顾好的,决不让她们有任何闪失。王叔大可安心启程。”
语毕之时,教令被攥得不成样子。默然良久,端阳王微眯双眼,直盯着杜阙,一字一句道:“你最好记住今日的话,否则——本王断不饶你。”
语落,掷教令于地,拂袖而去。
那厢人走,这厢吴守忠也不敢久留,一路退至刚刚端阳王所站之地,弯腰拾起皱巴巴的教令,双手呈至龙桌之上,躬身告退。
闲杂人等悉数散去,孙瓒刻意绷直的身姿瞬间松懈下来,背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叹息不止。
杜阙轻阖双目,一手按住额角:“人找到了不曾?”
孙瓒如是道:“晚了一步,跑了。”
杜阙登时睁开眼,坐也坐不住了,直起身要走。
“你先等我说完再做决定成不?”孙瓒赶紧出言制止。
他果然有所动容,止步静待下文。
孙瓒整整才被端阳王抓皱的衣襟,漫步至他跟前,重重拍他的肩道:“我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公孙冀,可能还活着。”
“证据。”他的口吻如他的目光一样犀利。
孙瓒撤回搭在他身上的胳膊,眼睛瞟向大殿外,仿佛在等什么人。
少顷,有一人逆光而来,于孙、杜二人面前站定,见以一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世子。”
杜阙无言,孙瓒代他道:“陆将军,那边可有结果了?”
陆离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张卷好的纸,奉上:“张氏已招供,供状在此。”
孙瓒向他丢个满意的眼神,转而对杜阙道:“你想知道的,全在上面了。”
杜阙兀自沉默,一手接来供状,展眼观之。
他看东西向来是一目十行,睹至结尾的红手印时,不过须臾。
“前朝余孽,公孙冀……”他卷回供状,唇齿间迸出两声极低的笑,“阿月啊阿月,身为我大齐的太子妃,却妄想跟一个前朝余孽远走高飞……呵。”
供状陡然坠地,被他有力的脚步踩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