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怀恩说:“口头上的恩算什么恩?再说我与你们李氏之间,早已仇深似海。”
说话间,磨人的试探戛然而止,裴怀恩抽出手。
珠子紧接着被一颗颗的抵着送进去,汗水成串儿沁出来,待到木已成舟时,李熙骤然安静下来,没有再拒绝。
因为那种对他来说难以言喻又奢侈隐秘的快乐,很快便如潮水般漫上来,汹涌灌满他的全身。
好疼,也好涨。
李熙不再挣扎了,他跨坐在裴怀恩身上,与裴怀恩面对着面,下巴轻轻抵着身前人的肩,双手用力攥皱裴怀恩背后的衣裳布料,细细品味着这点疼。
“我……我的名字是熙。”李熙急促地说:“这是母亲予我的,至于姓氏,我姓什么都可以。”
裴怀恩笑了声,笑意比他手里的夜明珠更凉。
“我是卑鄙的。”裴怀恩说:“京都是个好地方,我厌烦这里,恐惧这里,也喜欢这里。”
李熙仰面喘息,玉白手指穿过裴怀恩散在背后的三千青丝,抓得裴怀恩衣领歪斜,露出半截肩膀。
蓦地,裴怀恩因着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愣住一瞬,但却破天荒地没怪别人扯散自己衣裳,而是继续松松地揽着李熙,侧首问:“……看见什么了?”
李熙便垂眼,闷不吭声去看裴怀恩露出来那半截肩膀。
入眼是一簇殷红的梅花枝从裴怀恩背后绕出来,如藤蔓,如枷锁,弯弯曲曲爬上裴怀恩的左肩,扎根在裴怀恩的骨血里。
刺青是对犯人的惩罚,但如此漂亮的刺青,却又令这种残忍的惩罚,无端蒙上一层暧昧的淫靡。
李熙见状沉默很久,忽然又想起那些没头没尾的坊间传闻。
听说在裴怀恩更年轻时,有一回,有几个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给他下药,兴致正浓时,便商量着要在他背后刺一簇水墨花枝,用来记数。
出于一种极恶劣的趣味,那花枝刚刺上去的时候,还是光秃秃的一簇枯枝,但是天长日久,当裴怀恩后来每多陪一个人,在那簇干枯的枝条上,便会多开出一朵漂亮的小花儿来,直到……
李熙心念微动,一把抓住裴怀恩的衣裳,猛的向下拽。却听裴怀恩忽然转过头来,戏谑地对他说:
“梅花么,合该是最百折不挠,坚韧清高的——如何?小殿下看得够不够清楚?”
李熙咕咚咽下一口唾沫,慌忙挪开眼,不敢再细看了。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裴怀恩那背上,早已是花开满枝,生机盎然。
李熙吃不下了,难受得摇头,裴怀恩便按着他的腰。
“他们都是些贵人,我那时意识混沌,根本分不清都有谁碰过我,也不记得是谁提议,只知道他们都认为这法子有趣,便心照不宣的让它延续下来。”裴怀恩嗓音沙哑,说:“不过后来么,我将他们一个不漏,都寻由头扒了皮——从头到脚,完整的几张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