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带调侃的声音响起,男子温热的气息在身前萦绕,萧淑容压下心中的惊惶,定神看去,只见肌肤神情一如活人,再大着胆子一摸他的手腕,只觉脉息勃勃,分明是个身体康健的大活人! 她如释重负,长长呼出一口气,顿时却只觉得一阵目眩,“你……居然没死?” 面对她的惊奇低呼,欧阳瞻微微摇头,长簪流穗垂拂而动,举止间更见倜傥风流,“托天之幸,在下还是活蹦乱跳的,要我性命之人只怕是失算了。” 他黑眸幽闪,眼中闪过狠辣的冷笑,玉树临风的仪态中,却不免多了三分狰狞,“我既然没死,就是某人的劫数到了。” 萧淑容长舒一口气,凝神一听,却只觉得一头雾水,她试探着问道:“是你的仇家?” “哼,她也配!” 欧阳瞻却不知为何大动肝火,面容都因冷笑而扭曲抽搐,他随即定了定神,含糊带过道:“在庙堂江湖间行走,有几个仇家也免不了的……这也罢了,说到仇家,我看你也是怨恨满怀啊!” 这话触动了萧淑容的情肠,她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不由的双眼泛红,又恨又恼之下,几乎将银牙咬碎,“朱闻……我与他势不两立!” “莫要忘了,他身边那位红颜知己,这次可是与他珠联璧合,这才将你算计得彻底。” 欧阳瞻带着凉薄笑意,若有若无的添了一句,却是让萧淑容怒火更炽,“那个小贱人……我也饶不了她!” “你若真伤她一丝一毫,朱闻只怕要痛彻心肺。” 这一句不疾不徐,更勾起萧淑容微妙的嫉恨和酸意,她冷冷一笑道:“越是他心肝宝贝,我越是要动,这样才能让他记到骨子里,痛到心里。” 欧阳瞻笑意中带了些讥讽轻嘲,不动声色的,他便将局面撩拨到如此地步……只是! 他看了一眼萧淑容,却仍有些不放心——此女小聪明过度,却缺乏真正的睿智与魄力,在“她”手上,只怕讨不了好。 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朱闻的死穴在于一个情字,而此女的软肋……” 他玩味的看了一眼萧淑容,笑容越发加深,“就在淑容你的手中!” 萧淑容一时不能意会,“怎会在我手中?” “她的手足胞妹,一向爱如珠玉之人,不正是淑容的得意手下么?” 一语点醒梦中人,萧淑容顿时眼前一亮,却仍有些迟疑,“虹菱如今背叛了她,她还会顾及这个妹妹吗?” 欧阳瞻眸色如冰,笑容越见露骨恶意,“你不用担心,这份羁绊,却是比血脉相同更为牢固难解……” 他想起这些前因后果,心中却是冷笑更甚—— 你以为,你还能翻身么? 他对着虚无中的某人露出阴冷笑意——若是无所防备,我真会变成护城河中一具浮尸……只可惜了那以易容术替我殉难的死士! 你的手段……一如往日般果断犀利,只可惜,从一开始,我就认出了你! 神宁长公主殿下…… 他在心中喃喃念着这个至尊至贵的称谓,满腔怨毒混合着胜利的喜悦,几乎让他不能自已! 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 初会时,在酒楼木廊中擦肩而过,那一缕熟悉的冷梅清香,已然让你无所遁形! 那样的冷梅清香,曾经无声氤氲于长乐未央诸般宫阙之间,高入云端,不可攀折…… 这一次,只怕要让你彻底落到泥泞里去了。 他想得出神,笑容越发阴森可怖,萧淑容一跺脚,才堪堪将他惊醒,“说这些之前,先让我离开这里才是——王上可是命我禁足不出,昭令如山,怎可更改?” 幻美 “昭令……?” 欧阳瞻不禁低声哼笑,正想奚落几句,眼见着萧淑容焦灼惶急的模样,却也不愿太过出触她颜面,于是似消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带些暧昧之色道:“所谓的昭令,也不过是燮王的一句话……拿出你宠妃的手腕来,还怕不能让它烟消云散?” 萧淑容面容微红,咬牙道:“我若是有这等本事,今日就不必被幽禁在这深殿,连亲儿都不得一面了!” “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手中可是有一张百战百胜的王牌啊!” 面对萧淑容愕然懵懂的眼神,欧阳瞻在心下暗骂朽木蠢妇,却仍和悦了颜色,笑道:“你生就这一副容貌,却是比什么迷魂汤都能打动燮王的心。” 这一句听似赞赏她姿容无双,萧淑容却好似被戳中了什么痛处,面色一下变为惨白,却又转为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