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费力地爬上每一个机甲的舱室,却又一次次落空而归。天开始变得很冷,月亮不知何时爬上头顶,宛若一个巨大的冰球,锲而不舍地释放着寒流,等我想起该给那头的人报个平安时,打开光脑,却发现没了电。我大声叫着谢冬荣的名字,但却没有回应。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路,会不会谢冬荣没找到反而沦落到让别人来找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真是有够可笑的呢。而且……真的有点太冷了。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开始思考现在往回走,并且安全抵达的可能性。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果然,我还是觉得谢冬荣很有可能就在这里。再找一圈,当我爬上一台站得足够高的机甲上时,回首往下往,手已经有些发酸。我累了,甚至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我开始庆幸我曾经足够调皮,并且练过爬树。这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哐啷,拯救了我濒临模糊的意识。好像是从上面那台机甲传来的……它的舱室在更高的地方。很危险。“谢冬荣!”我叫了他的名字。十秒后,回应我的,又是一声不甚有力道的哐啷声。立刻来了精神,像是忽然被赋予了神力,顾不上什么危险因素,我甚至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以一种完全兴奋的状态,我不计后果地往上爬去。事后我根本不敢想象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当我在那空旷冰冷的舱室里望见谢冬荣的时候,我眼睛一酸,几乎要哭了。他坐在舱室床边的长凳上,身上披着一条薄而脏的毯子,眼神如同受惊的大型猫科动物,满目戒备地看过来。其实回首看当时的情形,我是应该掂量掂量再上前的。但当时,另一种力量支配了我。我跑过去,紧紧抱住了谢冬荣,我捧住他的脸,对着他清冷的视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那一刻,我很想吻他的唇。但最终我只是拨开他额前的发,亲了亲他的额头,“怎么跑到这上面来了?差点找不到你……”谢冬荣没有说话,只是忽然用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力道,狠狠地禁锢住了我。他用自己的力道,按着我,强迫我坐在了他的腿上。那一刻,我连呼吸都忘了,这是前所未有的距离,真不可思议,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谢冬荣是一个距离感多么强的人。但他也是确确实实地抱住了我,头埋进我的脖颈,像是野兽正确认着自己的猎物。我只能小心翼翼地回抱过去,近乎渴慕地贴紧他,感受着他的温度,并且不由自主地开始感到这层薄被碍事。不一会儿,我的身体就起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反应,我近乎痴迷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谢冬荣的耳垂,十分想咬下去。我本是不敢,要是平时,就算想,我肯定也不会那样做的。但这次不一样。我轻轻地咬了他,几乎是怕咬疼了他。可惜,就算是在不甚清醒的状态下,谢冬荣依旧抗拒我占他的便宜。他狠狠推开了我,我一个屁股墩儿摔到了地上。很丢人,我扶着腰起身,迎着他冰冷的视线,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居然还笑着说:“有点冷……”我重新跑回他身边,捡起他被子一角,心一横,没有问他的意愿,就解开它强行钻了进去。谢冬荣微微转头,意味不明地看着我,然而方才他主动抱住我的动作就已经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我贴到他身边,说:“救援应该过段时间才会来吧,嗯……你应该不会忍心赶我出去吧。”谢冬荣像是忘了怎么说话,他只是观察着我,像是在研究我的行为习惯,那无疑是没什么温度的眼神。我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听说这次你很可怕,有没有发烧啊?”然后又没忍住,用手捧住了他的脸,“你身上好冰,脸上也好冰……”不得不说很诡异,明明他都没什么反应,我却兀自一人陷入到了一种不可自拔的幸福之中。当然,更过分的事情,我是不敢做了。“是不是累了?”我问着他,自己却像是获得安心一般闭上了眼睛,“累了就睡吧。”其实我才是真的累了。只是在看到谢冬荣之前,不敢让自己的身体懈怠下来,现在终于找到了他,巨大的安全感来临的同时,伴随而来的是便是一阵阵困意。谢冬荣全程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但毋庸置疑的是,他没再发病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回基地的路上了。我的头靠在车窗上,谢冬荣坐在我身边。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瞥过来,像是用眼神说了一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