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远远低吟的宛若灵魂的序曲,顺着安远耳道钻了进去,余音绕梁般久久未能散去。安远缓缓闭上了眼睛,伸出僵硬的双臂回抱住男人。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拥抱着对方,让肢体语言代替了所有郁结在胸中的话。许久许久过后,霍云庭突然发出了一声微痛的轻哼。如春雷般炸响在安远心中。安远紧张的松开了手,托起男人的脸颊,急切的询问对方怎么了。医生便摘掉了口罩,将一张可怖的脸暴露在了空气内。安远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双眸顿时爬上血丝,整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嗓子眼一阵一阵苦味向上翻涌。霍云庭却毫不介意的扭头将烧伤的半张脸埋进了安远温热的掌心内,眨巴着通透的眸子望着小兔子绯红的眼,笑道:“可怕吗?”安远猛地摇头。眼泪刷刷往下落。霍云庭继续问:“全身百分之五十的烧伤,一只眼是义眼、半条腿是义肢,可怕吗?”安远依旧猛烈摇头。霍云庭便站起身,拉起了裤管,将半截装着义肢的腿暴露在空气中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一吻过后,两人都平静了下来。安远第一时间抚摸上霍云庭的义肢,眼泪又开始往下落。男人心疼的拭去对方的眼泪,将小白兔往怀里狠狠一揣,亲吻着对方的发梢,温柔缱绻的说道:“没事儿、不疼的……不哭了啊,眼睛都哭红了,不哭不哭……”然后缓缓移下唇,吻掉对方湿咸的泪水,再次亲上那冰凉的唇。而这一亲就直接亲到了沙发上。安远喘息着望着压倒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撩开男人的头发,望着那呆滞木纳的义眼,用颤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哑声问道:“怎么回事儿?到底发生了什么?”霍云庭摇了摇头,似乎不愿提及这个话题,只是始终勾着温柔的笑意说:“不用担心,一切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但是他越这样说,安远就越打破砂锅问打底,直到男人无奈的投降,翻身端坐好。安远立刻起身抱住霍云庭的腰,将整个身体都钻进了男人宽阔的胸膛内,像只好不容易找到窝的小雏鸟。霍云庭伸手抚摸着怀中小兔子柔软的长发,眼神逐渐变得深远而悠长。他缓缓说道:“我去了d国后发现九方勤背后的势力要比斯图亚特王朝还要大、盘根错节,让我一时无法下手。”“我同大队长渭晏翔两人商量了整整五天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案,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寻求帮助,请来了大队长的两位父亲渭清晨同傅景深。”“啊!我知道他们!”安远一提这个名字就激动了起来——那可是整个特行科的神话。“他们的真身一个是北极银狐、一个是蛟龙!”“是的,就是他。”霍云庭点了点头。“因为他们的里应外合,我们才解决了腹背受敌的局面,虽然赢了,但是到底还是有损伤——我们折损了将近五十位暗杀部的兄弟、三名顶尖侦查员、还有各种重型武器,不过好在是剿灭了敌人。”霍云庭长出一口气,似乎这短短的几句话要了他全部力气。“这一场仗可以说是特行科历史上最惨烈的一场,我们最后在没有任何退路的情况下选择冒险从火山口离开,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那一天,沉寂了许久的火山居然爆发了,我身上的伤就是在那时留下的。”霍云庭看了看身下的义肢,脑海中再次回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天。想到如果不是傅景深在火山喷发的关键时刻开启龙甲护住了他,他现在恐怕就是一罐骨灰了。霍云庭一想到这里就心有余悸,恐惧沿着脊柱爬上神经,让他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安远。安远同样回拥住男人,缓慢的释放出安抚信息素。他不知道自己的味道能不能起作用,更何况这整整三个月他都用抑制剂来控制情期,导致他的情期现在很不稳定,整个信息素都紊乱了。只是在这一刻,他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似乎唯有将这些信息素释放出去、通通释放出去、一个不留、榨干自己,才能充分说明他此刻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