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中的天,夜里还是有点冷。
程殊说完后,咬着牙控制着不让自己发抖,依旧看着梁慎言,等着他的审判。
话音散在风里,梁慎言一直在听他说,但过程里除了一开始的皱眉,没给他一点回应或者反应。
直到司机把车开过来,他才开了口。
“你不是走了吗?那你应该走得远远的,来这里又为什么?”
一句话,没给程殊留一点余地。
逼着他说出心里话。
程殊有一种被戳穿后的窘迫和无措,终于坚持不下去,垂下眼,“我只是想,要是能看看你——”
梁慎言没有等他说完,就出声打断,“那看到了,然后呢?”
程殊猛地抬起头,想要解释,但他说不出口。
梁慎言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不值得你当面跟我说一句?你这双眼睛最会骗人,别这么盯着我看。”
程殊摇摇头,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解释,“言哥,我……”
梁慎言一直平静的表情,终于露出了狠劲儿,“到现在你都还不肯说一句实话。”
“到底因为什么把我往外推,走得那么绝,你想清楚了再说,不然没这样的。你是不是真的以为什么事我都能原谅你,所以肆无忌惮地羞辱我。”
他眉头拧着,压着火低声问:“程殊,你当我是什么?一条狗吗?”
一句句的话,砸在程殊心上,杀伤力十足,他张着嘴没能说出话。
梁慎言看着他,过了几秒,笑了声。
“用不着道歉,你的话,我信不了。”
丢下这句话,外套往程殊身上一扔,梁慎言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在门关上的下一秒,从程殊面前开走。
程殊站在那儿,抱着那件衣服,怔了一会儿,眼圈终于慢慢红了。
突然的见面,程殊没有准备,梁慎言也没有。
回去的车里他难得一路闭着眼休息,手机弹出来的消息一条都懒得看,心里的烦已经顶到心口,快连带着肺一起炸了。
烦,比手里项目砸了都烦。
开着空调的车里很闷,梁慎言皱着眉解开扣子,又放下车窗,风吹进来,除了冷没别的用。
这几年,他很少会像刚才那样露出骨子里的狠厉。
大多时候是冷的,但也只是冷,在人前没那么多外露的情绪。
司机安静开着车,心里只想把人平安地送到家,什么岔子都别出。
“就停这里。”
梁慎言眉头还皱着,忽然出声说了句。
司机立即稳着踩了刹车,往外看去。这一片都是别墅区,将近十一点的小区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