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摇动着轮椅,揭开盖在天文望远镜上的红布,虽然看得出来年岁已久,却仍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尘埃。
王青:“这架天文望远镜虽然是我和你父亲一起制造出来的,却是你把它改进成了独一无二的样子。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说实话,你拍下它是我没想到的变数,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这几年最开心的时候了。你本来就是它的主人,现在也只是我物归原主罢了。”
王青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也希望,这架望远镜不会让你回忆起过去一些不好的事。”
王青的话让谌玉的背脊不由得僵硬了片刻,但她并没有否认:“爸爸去世那一年发生的事,即使没有这架望远镜,我也一辈子不会忘记。”
“小玉,”王青沉默了片刻,轻叹一口气,“如果你父亲还在世,也一定不希望你被那一年的事困住。”
谌玉只是望着窗户。
窗户外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春天快到了,万物复苏得是那么快。
可屋子里的伤痕,又岂是阳光照进来就能复原的。
“王伯你放心,我从不是自怨自艾的人。”过了一会儿,谌玉还是朝王青展露出一个微笑,“那群人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至于妈妈”
她停顿片刻,继续若无其事说道:“应该也实现了自己的心愿吧。”
“既然如此,我可不会一个人留在过去里。”
王青听完谌玉说的话,动容地点了点头:“当年你父亲死后我伤心欲绝,关了在素盈开的天文馆搬到明汇的这座小镇。现在七年过去了,被你一启发,也觉得人总该向前看。”
他朝谌玉和蔼地笑了:“我准备在云栖重新办一家天文馆,你若是有空,常来看看我这个孤寡老人吧。”
谌玉点了点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您刚刚说,我拍下是您没有想到的变数。那么,您原本是想派给谁呢?”
王青只是低头笑了笑:“向前走的时候,有时候也别忘了往后看一看,有没有被你落下的人。”
“再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人老了,就越觉得你们年轻一辈的事,就应该自己做决定,老一辈的不该插手。”
王青这句话说得模糊,谌玉有些疑惑,却还是没有多问。
从屋子里出来后,谌玉仍感到恍惚。
蓦地,她感觉视线一暗,炽热的阳光被挡住,墨香的气息猝不及防窜入鼻尖。
祁年:“月亮。”
听到这个称呼,谌玉鼻尖突然一酸,尘封的回忆再一次避无可避地涌入脑海。
她抬头看着面前颀长挺拔的身影,忽然抬起手抱住祁年。
意料之外的,少年并没有推开她。
她原本以为像祁年这么冷的人,唇该是冷的,就连胸膛也该是冷的。
可当真正在他怀里的时候,她却感觉一股温热而安心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包围,谌玉近似贪恋般蹭了蹭他的胸膛。
不可否认,祁年是她这几年遇到的最合心意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