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闺阁女儿能说出来的话?刚还夸她谨慎本分,她这就亮出了这样的野心要吓死她爹?吴守忠瞪着一脸无辜的闺女,怒也不是,惧也不是。吴三娘可不管她爹怎么想,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无辜的神色换成满意的嘴脸,稍稍欠身后便施施然离开了。回云起院的路上一片寂静,吴三娘抬头望着星星点点的夜空,心道,阿娘,你放心,只要能护住你,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义无反顾,决不回头!许是见到了小女儿的缘故,吴守忠从书房出来后直奔西霞院而去。西霞院里整洁异常,一如从前。吴守忠端着烛台,独自一人推门而入,刚坐到床边舒了口气,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女声。“老爷,三公子啼哭不已,夫人请您去青筠院瞧一瞧。”这道声音刚落,又一道气急败坏且刻意压低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你怎么能擅闯?还不快走!老爷说了,西霞院不许下人随便进入,否则就乱棍打死!”西霞院里跪着的正是兰夏,浣花的贴身丫鬟。训斥她的则是吴守忠身边新提拔的小厮阿顺,因是祭灶,吴守忠特许了阿吉回家过节,今晚只有阿顺跟着他。兰夏听到阿顺的话,心里瑟缩了一下。可想到同样闯过西霞院却完好无损的吕姨娘时,瑟缩的胆子又慢慢壮了起来。想到吕姨娘如今的好日子,兰夏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娇声喊道:“老爷,奴婢求求您了!去看一看三公子吧,三公子他”一语未了,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兰夏看着面冷如冰的吴守忠,强忍住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卡着角度,半俯身行了一礼。她存了别样的心思,自然有所准备,那大开的领口处只有一层轻纱,行礼时若隐若现。站在吴守忠的角度,正好将她胸前的美景一览无余。吴守忠:眼中迅速划过一丝厌恶,吴守忠冷冷问道:“你方才说是夫人叫你来的?”兰夏一惊,呼吸略有些急促,讷讷道:“回老爷的话,是因为三公子他”“阿顺,去请夫人来一趟。”吴守忠直接吩咐道。阿顺斜了兰夏一眼,扭头跑得飞快。闻言,兰夏吓坏了,连忙朝前膝行两步,连带着某处也跟着晃动不止。只见她半噙着泪珠,脸颊微红,声音娇柔又可怜道:“老爷,奴婢只是太过担忧三公子,三公子自打出生起就由奴婢照顾着,求老爷看在奴婢尽心尽力的份儿上”吴守忠刚欲呵斥,门口忽然传来了江氏的冷笑声。“尽心尽力是你的本分!安敢以此为借口,向主子邀功?”江氏走得大步流星,刚站到吴守忠身边就瞧见了下头独一份儿的美景,当下忍不住瞪了瞪眼珠子。这么有料?!“夫人来得这样快?”吴守忠满脸愕然。江氏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正巧在旁边散步。”吴守忠哦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内,边走边道:“这是后宅的事儿,夫人看着办吧,我累得不行,得去歇一歇了。”江氏瞧他一副任你处置的模样,十分满意,待看到下头跪着的脸色发白的兰夏时,那份满意悉数化作了冷意。“老爷说过,擅闯西霞院者,一律乱棍打死,来人。”闻言,浣纱招手喊来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压住兰夏,直接按倒在地上。兰夏一边挣扎哭泣,一边拼命求饶道:“夫人!都是吕姨娘教奴婢这样做的,是她说三公子思念老爷,这才叫奴婢来西霞院相请的,求夫人明鉴!”江氏冷笑一声,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兰夏,吩咐道:“去把吕氏给我叫来,她的丫鬟犯了事,她不在不合适。”浣纱听她称浣花为吕氏,心头一凉,江氏却偏头看着她道:“浣纱,你去把三公子抱到馥春院,这里的事我自会处置,你不必担忧。”浣纱知道主子这是怕她留在此处尴尬,于是慢慢垂下头,恭恭敬敬道了声是。西霞院里,江氏坐在搬来的圈椅上,俏脸之上布满冰霜。只是这一等,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间,浣花才姗姗而至。不过江氏没料到,同行的竟然还有福寿堂的吴老夫人。江氏看着半垂着头扶着吴老夫人一条手臂的浣花,脸上的冰霜越发厚了。“江氏,听说你命人抱走了核桃,这又是为何?先前说好的,如今又不作数了?”江氏还未开口,吴老夫人率先发问了。屋内,吴守忠听到他娘的声音,急忙起身朝外走去。吴老夫人看到儿子,有些诧异,视线又扫过不远处跪着的兰夏,似乎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母亲怎么来了?”吴守忠说着,朝吴老夫人行了一礼,江氏紧随其后。吴老夫人慢慢走上台阶,坐在江氏让出来的圈椅上,缓了口气道:“听吕氏说,你媳妇改了主意,忽然要抱了核桃去馥春院阿忠媳妇,不是我说你,核桃这会儿正值二月闹,每日都哭得小脸发紫,你怎么忍心叫他离开生母?”浣花想起堂姐浣纱夺走孩子时的不留情面,揪着帕子低声抽泣道:“三公子日夜啼哭,妾心疼坏了,这才想着叫老爷去瞧一瞧,许见了父亲,三公子心安了也就不哭了。”江氏冷哼一声,刚要说话,吴守忠却抢在了她前头。“你是什么东西,主子说话,也有你插嘴的份儿?”“还有,谁给你的胆子,竟敢深更半夜去福寿堂惊扰老夫人,若老夫人因此着了风寒,我立刻叫人发卖了你这个罪魁祸首!”训斥的话一出,浣花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俏脸臊得通红。吴老夫人见儿子面色不虞,立刻打着圆场道:“瞧瞧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火?吕氏也是一片慈母心肠”:()三娘子今天躺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