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风俞握了握祁云岚的手,跟在他身后离开。
到了正厅,费驰命人关门,转身就对严风俞出了手,严风俞好像早有所料,立刻抬手接下,二人迅速过了几招,将厅里的桌椅板凳掀飞、打散,发出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费驰不是严风俞的对手,渐渐处于下风,额头渗出细汗,出招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狠,仿佛同严风俞有着深仇大恨,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其余杀手见状不好,赶紧过来帮忙,七个人打一个,逐渐将严风俞逼到死角,费驰怒道:“敢设计我,找死!”
严风俞处于下风,却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笑着道:“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就动手,费护卫未免太不念旧情。”
费驰想起八年前被他与秦楚设计,迷晕了关在地牢里之事,愈发气急,怒道:“我动不了那个小娘皮,还动不了你?哼,别人或许会被你蒙骗,我可不会!单打独斗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们这里有八个人,拖也能拖死你,我要是你,这就跪下来磕头,喊声费爷爷,兴许费爷爷心情好了,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严风俞心说:别人?哪个别人?笑道:“好,那我不还手了,你来杀吧。”掌势一手,再不动作。
他停手的时候,费驰那一掌已经堪堪击到他面门,这一掌若是打实了,严风俞不死也要半残,掌风拂过面颊,严风俞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一副要杀要剐随便来的样子,费驰察觉出不对劲来,呼吸间,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一下,流露出淡淡的惊恐来,然后他收掌,后退,在严风俞几步外站定。
“来人!”他呼出一口气,喝道:“把他给我带下去,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准探望他,断他粮食,不给他水喝,我看他能撑多久!”
刺客们拿着绳子小心地靠近,严风俞舒展双臂,任他们施为,费驰皱着眉头看着,不多时,严风俞被五花大绑着带出厅去,费驰看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正厅的角落里,一个身材瘦削,面容冷肃的刺客无声地推开窗,跳了出去。
另一边,祁云岚回到卧房后,没多久,身上就疼了起来,他的胳膊、肩膀、前胸、小腹还有大腿和小腿,各处均泛起密密麻麻的,好似蚂蚁啃噬一般的疼痛。
好在赦哥中毒不深,痛处虽多却还可以忍受,祁云岚暗暗想道。
他蜷缩起身体,闭上眼睛,慢慢睡着了,等到天边现出一丝鱼肚白,疼痛终于如退潮的潮水一般,渐渐退去。
祁云岚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他的里衣被汗浸透,黏在身上,非常不适,想叫人送些热水,打开门,却见自己门外层层叠叠守了少说二三十人。
——严风俞偷袭众人,又给众人下毒,他与严风俞相熟,断剑山庄碍着青城派与清风派的面子,一时半会不会对他下手,却不会对他掉以轻心。
祁云岚心里有数,说出自己的要求后,重新回到房间,边打坐调息,边等着。
不多时,水送来了,一并送来的还有粥汤一类的饭食,祁云岚慢慢吃了,脱了衣服开始洗澡。
水温刚刚好,水汽蒸腾之中,祁云岚开始思考这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现在能够确定的是,驱使药人的和下毒的必然是同一拨人。
这些人想要借着武林大会,各大门派齐聚一堂的时机,将各大门派的有生力量残杀殆尽,以期在费驰带兵赶到之时,降服各大门派,令他们心甘情愿地归顺朝廷。
可惜自己的到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于是他们又在药中下毒,并嫁祸自己。
洗干净身体,祁云岚解开发髻,开始搓洗头发,淡淡的皂荚香气四散开来,祁云岚的思绪也慢慢发散开来。
方才虽然群情激奋,自己与严风俞也不是完全没有解释的机会。
段老庄处世中正,不偏不倚,只要自己能够说服他,让他派人把庄伟元喊来,把天元派受伤的众弟子喊来,再加上红狐狸等人以及青城派众人的证词,以段老庄主的睿智和英明,绝不会任由这种误会继续发展下去。
可是在此之前,秋玉仁站了出来,并且把矛盾的关键点进一步地引导到自己与严风俞身上。
这个秋玉仁不愧是天机阁这一代的家主,心思机敏,又颇有威严,若不是严风俞当机立断,一口认下了所有罪责,并在费驰到来之时,借机离开,恐怕此刻,自己与严风俞已经百口莫辩地待在断剑山庄的地牢里了。
擦干净头发,从浴桶里出来,祁云岚穿好衣裳,打算去一趟青城派的住处,找祁云承商量对策,却再次被门口的值守弟子拦下,“朝廷鹰犬在外,恐怕会对少侠不利,还请少侠安心待在屋里,不要出来。”祁云岚:……
还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不好用强,只得咬牙咽下了这口气,“那就劳烦你,帮我喊一个人过来,他是……”
“……时间已经不早了,少侠还是早些歇下吧,有什么事,醒来再说也不迟。”祁云岚:……
“……好。”他关上门,回到屋里。
就这样过了三天,三日后,祁云岚终于找着机会,溜了出来。
天色刚擦黑,祁云岚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小心隐匿着身形,来到青城派的住处。
翻墙入院,碰见一个青城派弟子,他朝对方打了个招呼,询问祁云承的住处。
对方显然认得他,一见到他立刻笑起来,“是你!那晚真是多亏了你的药了!不然我们早就……哦,你找我七师兄是吧,喏,你往哪儿走,左边第三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