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看不懂少女的喜悦与遗憾?
显金慕强。
一切美好的强势的人与物,她都喜欢并欣赏。
百安大长公主作为当朝最厉害的女人,显金无数次地表达过欣赏与崇敬,那张“鹤临大魏”便是最赤裸的表情。
噢,窝窝囊囊陈家三爷是显金慕强以外唯一的存在。
乔徽起他所擅长的耍贱式宽慰,“求求你见到百安大长公主,千万别兴奋尖叫!——可真丢你老师的脸了。”
显金顺手一个苹果再砸到乔徽的右胸。
乔徽笑眯眯左右开弓把两个苹果啃完,同显金正正经经说,“这两天没事的话,去熊大人府上走一走,连带着崔大人那处也可去一去,聊一聊这事儿,把文府丞在暗箱办理此事的消息给二人透一透。”
显金眯眯眼。
乔徽笑:“应天府要开始上人了,这泼天的富贵咱得接住啰!”
二人又聊了两句,乔徽推门走人。
显金吹灯入眠。
待屋内响起均匀且绵长的呼吸声后,乔徽从屋顶的瓦片上鹞子翻身无声落下,克制地蹲在墙角根,眸色温柔又缱绻地盯住床边放下的罩帘。
更漏簌簌往下落,乔徽痴迷地看了半刻,随即翻墙出院。
刚刚翻过院墙,隔着窄窄的边廊,与半夜起来上茅房的被显金收编的小哑卫刘海星撞了个正着。
乔徽正弓着腰鬼鬼祟祟。
刘海星揉揉眼睛,睡眼惺忪还没来得及打比划,就见乔徽食指抵在嘴巴前,抓紧时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刘海星一下乐了,单纯的眼睛里透露出快乐的愚蠢,飞快打比划——“老大,我本来就不会说话嘛”。
乔徽一愣。
刘海星靠着柱子,忘记上厕所的急事,抓紧时间与领导在茅房前寒暄起来,手势健步如飞。乔徽僵硬:“不,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刘海星恍然大悟,又打了个手势。
乔徽面色铁青:该死,竟然被他猜对了!
他刚刚真的在偷看显金睡觉!
但怎么可能认账!
“我来是找你们贺老板有急事,你就当没见过我我从福建给你带几条带鱼回来。”乔徽有气无力地贿赂。
听到带鱼,小海星眸光一亮,精神振奋,渐渐开始从短暂的寒暄进入了唠嗑的模式——天知道他在橘院憋了多久了啊!他们都不太看得懂手语,虽然也在学,但除了贺老板和她身边的那个黑胖丫头、还有那个看起来很严肃的姐姐,其他人的学习进度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关键是他又很喜欢和张妈妈扎推——张妈妈很厉害,可以一边掰包谷,一边把橘院前后四个村哪家婶娘和小叔子搞在一起说得活灵活现、如数家珍!
他听得很满足,但张妈妈看不懂他用手语表达的听后感以及对前村陈婶子勾搭了小叔子又勾搭大伯子的评价啊!
强烈的倾诉欲很难得到宣泄。
好不容易碰到看得懂手语的前老大,他不得抓着说个够啊!?
乔徽眼看小海星的眼睛亮了起来,内心深处升起了一股绝望,认命地靠坐在另一侧的房柱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