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肖安在咖啡店里吃了甜品喝了咖啡,宁刻一个下午米水未进,可他的肉体毫无知觉,全部活跃的神经都集中在了疯狂运转的大脑里。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那些暴躁的、癫狂的统统压抑在心底,把撕破一切假象直接质问的冲动都死死压抑。
不能——不能现在就去撕碎这艰难维持的假象,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还没到无可挽回的时候。
宁刻硬生生地将自己与那些繁杂情绪和冲动撕开,像台单纯的机器,按照既定程序抽丝剥茧。
现状——现状是肖安在抗拒他……
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那种抗拒也是明显而真实的。可是为什么?
宁刻的记忆疯狂倒回了肖安刚来源城的那天晚上,画面从见到安静地坐在公园里的那个男人的一幕,一点一点往后拉,确保一切的相处都毫无遗漏,甚至回忆了肖安的所有神态与语气。
唯一的异常是五天前,肖安用绳子绑住自己的那天。
他没有去问肖安为什么要这么做,过分的探究不是一个社会性病态患者会做的事情。
可是肖安为什么要那么做?
当然宁刻并不觉得是因为他这个张口就撩的哥哥有什么难以为外人道的性癖。
反倒是他自己。
宁刻闭上双眼,难以自已地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他那天不应该那样冲动,像个精虫上脑的低等动物。
因为那天太过疯狂,所以让肖安察觉到了吗,或者说是本能地感受到了他藏在肉体皮囊之下,那些浓到磨不开的占有欲?
但那已经过去很多天了,这之后的几天里肖安有什么别的不一样吗。
肖安这段时间显然很忙,早上坐他的车出去时整个人都还处在困到睁不开眼的状态,而且每天都忙到深夜才回来。
宁刻甚至能在肖安回家进门时闻到几乎腌入味的咖啡以及薄荷味道。
所以肖安这几天只是忙得根本没有机会对他显示出厌倦么?
每个人的思想都有无尽的幽微,可能只是一句话、一个音符、一点颜色,就能叫一个人的想法发生南辕北辙的改变,而旁人根本触及不到那微妙的节点。
“肖安……”
可他绝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
男人的眼睛在昏暗的书房中像一盏墨色的灯,里面有不曾湮灭的光。
宁刻知道斯科特接触肖安是为了戈尔菲诺的案子,就今天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来看,肖安多半是已经答应了。
他会搬离这里去戈尔菲诺吗——宁刻的心底又擅自冒出慌乱的情绪。
随即他摇了摇头,理智地得出结论:不会的,肖安在方舟主导着“解梦”的案子,他不可能违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