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着,等来了自己的死讯。
事到如今,秦牧已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知道他最亲近的皇兄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要逃,逃离这个光怪陆离的皇城。
秦牧自小聪慧,尤其是武学上,天资卓绝,莫不如是。他勉力拖着虚弱的身体,争斗中从禁军手中夺过武器,一人一剑,闯出了皇宫。
那日,剑气冲天,铁马冰河,万树飞花,宫里人才知,原来这个平日里爱笑爱闹的五皇子,武功境界竟恐怖如斯。
秦牧纷飞的思绪渐渐收回,眼神聚焦在阳光下苍白的指尖,他确实逃出来了,但九死一生。
当时中了几箭,箭头上淬了十分霸道古怪的毒,他无法逼出,只能全部压制在经脉之中,只要一运功,毒气便会顺着经脉流入心脉,如今的他和废人没什么两样,这三年来他也曾寻医问药,根本无人知晓这是什么毒,更遑论解毒了。
或许药王谷的人能治,他也曾前去求医,没想到那谷主脾气如此古怪,一上来就好一番找茬。
秦牧这种没理都要抢三分的人,岂会受这种委屈,他当即和那谷主老头对骂起来,如愿看到那老头气得怒目圆睁,脸色发青,仿佛下一秒就要归西的模样,他神清气爽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真是败坏心情。
秦牧冷嗤一声,放下了手,蹂躏着刚摘的合欢。
可笑,把自己活成个木偶有什么意思,可惜总有人觉得他挡了路。他们就祈祷着他永远别好,否则一定让害他的小人血债血偿。
秦牧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看得开,反正没死,这么活一天都比在那恶心的牢笼里寿终正寝强多了。
都怪那个女子,害他想起这些糟心事。
他最初心里还奇怪,什么时候自己的踪迹暴露了,都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北原了。后来就见那女子不知和小厮说了什么,眼神越来越变态,盯得他如芒在背。
片刻间,秦牧懂了,此人多半有病,于是便不再理会。
回到偏厅,秦牧无视众人,大爷似的一坐,心里悠悠感慨道,真是白瞎了那副好皮囊,暴殄天物啊。
没过一会儿,白云飞也来到偏厅,大致一扫,刚才那个花瓶也在,她挑了一个不前不后位置落座,将背着的剑取下放到一旁桌上。
很快一个小丫鬟上前来送了茶水。
白云飞微微点头,“多谢。”丫鬟抿唇,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她摩挲着天青色的茶碗,心想,这李府不知主事人是谁,倒是御下有方,明知很有可能他们这一群人是乌合之众,来李府打秋风的,礼数依旧如此周到。
白云飞端着茶杯,掀开茶盏,一口一口地抿着茶水,茶上水雾滚滚,缥缥缈缈氤氲了她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