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找信号我下意识挣脱他,捂住嘴。反应之余再看阎恪,他的脸色有几分难看。我忙掩饰道,“晚上吃饭的时候误点了份鹅肝酱,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反胃。”很过了有一片刻时间,阎恪才敛了神色,放下了手,拿过我丢在沙发上的外套递给我,“出去走走吧。”这人心思难定,我一时也不好违逆他,只道,“你不吃了?这么晚了,上哪里去?”阎恪道,“去阴冥。”这正是我想要的。我赶紧套上衣服,跟上去。————我打量四周,高大巍峨的冥府,绕在外围的忘川,好像火光冲天只是一个梦而已。有位哲人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我瞅着眼前的阴冥,大抵心境也不如从前,只觉得有些刺痛感。一草一木,阴冥整个框架已经很完善了,只缺一个管理者。我便问,“我记得,阴冥重建需要九十九缕真魂,你都搜集到了?”“重建并不需要,运作才必须收集真魂。至于阴冥冥主,”阎恪走在忘川河岸上,“不是有你吗?”我作惊讶状,“你要把阴冥的权利让给我?”“它本来就属于你。”我笑道,“你这真是让人受宠若惊了。”“小白。”阎恪忽的停下脚步,望着浩渺的河面,“往后,我们便一起在阴冥生活好么?我们可以一起照顾你阿爹,还可以……再生一个孩子。”我有点意外他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好大的脸。“这事儿可有点难办。”我一笑而过,“首先你堂堂天君,一天两天还好,总不能一直放着好好的天宫不主持,跑到阴冥去吧?”阎恪道,“只要你愿意。”我干脆利落,“我愿意。”阎恪竟然瞠目结舌,他拧起眉毛,我不知道又是哪句惹得他不高兴了。他凝着我,“你不必这样的。”我装傻,“不必怎样?”阎恪张嘴话就要冲出来,却濒临边缘又退了回去。我便拉开话题,“对了,如今阴冥已经重建,为什么人间还有那么多鬼魂?”阎恪答,“极乐山与阴冥正在争凡人的轮回权,因而管理尚不能到位。”鹬蚌相争,只能是渔人得利。我想起一件事,“对了,如今阴冥重建,鬼族的人有机会能重新转生轮回么?”阎恪沉默不语。我做样掠过面上不着痕迹的失望,接自己的话,“也是,我说什么胡话呢这是。”倘若阎恪都不知道,那秋寒和景从莲的转生是怎么回事?以往的阴冥是没有风的。今日的河风吹的人头疼,我揉揉太阳穴,从衣兜掏出手机假装看时间,发现全然没有信号。我想着找个角度,装作漫不经意的扶在护栏上。“用我的这个,信号好些。”我一时太过急功近利,心思全然没放在应付上。闻言就差把谢字脱出口了,眼见着阎恪那张脸,生生咽了下去,一面尴尬的解释,“既然好不容易来了,总要留个纪念回去。”神仙·恐婚阎恪仍伸着手,我只好接过来。一只黑色宽屏手机,看起来款式很新。这人果然什么时候都要用最好的。我摁亮了屏幕,发现是锁着的,“密码?”阎恪:“没有密码。”难道是我眼花了?我关了屏幕,再重新打开。反复了好几次,阎恪只凉凉瞅着我。最终我把手机摊给他,“这不是得要密码吗?”“是,”阎恪一本正经,“没有密码的拼音。”……我重新打开手机,正要输入,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戏谑。我下意识忆起过往他戏弄人的种种,火气噔地从耳朵里冒出来了,咬住牙齿瞪他一眼,瞬间炸毛,“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戏弄人就这么好玩?”话一出口我陡然有点后悔,这不符合我现下里听话文明的形象。我吞了吞口水,正寻思如何转圜,阎恪却像并不怎么在意似的,竟然还笑了出来。我正怀疑他是不是脑袋里真的进水了,听他道,“小白,这样真好。”“你会同我反嘴,会发脾气,有血有肉,使我感觉你是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的,而不是像一只提线木偶。”这话让我想起我同他度过的无尽岁月,像只激惹的鸡崽儿,浑身炸毛。我很想怼他一句,被戏弄的当事人,感觉可并不怎么样。但我后来脸皮越来越厚,皮里阳秋的。但我又有点同情他。一个人可悲到什么地步,才会要靠激怒旁人来获取真实感。我只顾低头弄手机,把照相机点出来,随手拍了一张照。阎恪的手机竟然是满格的信号。莫非真的是价格决定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