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洁员拿着拖把又把洗手间门口拖了一遍,傅敏和被那脏拖把捅着又往旁边挪了两步。拖完地,保洁员把拖把放进水桶里,拎着桶往外走,从傅敏和身边经过的时候,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他往保洁员的脚下看了一眼,对方拎着水桶走得稳稳当当,丝毫不像腿上有伤的样子。跛脚治好了?还是这所孤儿院里不止一个保洁员?“傅敏和!”叶宛童在里边不耐烦地叫他,“你在外面干嘛呢?”“来了来了。”他又往保洁员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方已经拎着水桶转过拐角,只留下一股淡淡的香气。傅敏和吸了吸鼻子,这才往里走。叶宛童臭着脸站在隔间门口,看见他来,朝里一指:“自己看。”“这不合适吧?”“你都进来了还在这儿五十步笑一百步呢?”叶宛童推他,“快点!”傅敏和拉开门,看了半天才找见蹲坑后边儿墙角缝里的血。卫生间的地面还没有完全干透,被抹平的水迹覆盖在白色的瓷砖上,隐隐散发出消毒水的味道。墙缝里的血迹被人仔细清理过,只剩下一小点,隐在黑色的缝隙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你怎么发现的?”“这隔间里的阴气重得直冲脑门儿,也就你们看不见。你看完没?看完赶紧走。”她说完,率先往外走,傅敏和把她拽回来拿她的手机拍了张照,这才跟着出去。叶宛童咦了一声,一把把手机抢回来,说你进就进吧,进了还拍照,让人看见影响多不好。两人一路往回走,叶宛童捏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大壮?你——”“宛童,你在哪里?”叶宛童疑惑地看了傅敏和一眼,打开外放,说在草坪这边呢。“你现在赶紧到后勤处来,出事了!”十五分钟后,两人站在后勤处门前,傅敏和看着面前那隐藏在层叠树荫中的安静建筑,朝着叶宛童挑了挑眉。他伸手开门,大门发出吱的一声,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大厅里很静,看不见工作人员,傅敏和吸了吸鼻子,说了句味儿真重。后勤处阴冷而潮湿,从里到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儿。叶宛童眨了眨眼睛:“人气少,鬼气重。”傅敏和跟着她往里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都二十一世纪了,这栋破得像是大清还没亡那会儿建的鬼楼还立在这儿本身就不对劲。”两人顺着楼梯上到二楼,叶宛童伸手开门,“大老远的把我叫过来他要是说不出个像样的大事,我——”她说着就停在原地,傅敏和原本跟着她往里进,猝不及防撞在她身上,捂着下巴呲牙咧嘴道:“你停这儿干什么?”“进来吧。”房间里响起一个声音。方雨惊和郝敏坐在角落里的缝纫机旁边,闻声往他们这边看过来,郝敏听见声音吓得一抖,一针把自个儿手指给扎了。她哎哟一声叫起来,引起了那人的注意,对方慢慢走到她身边,按着她的手指不让血流出来,同时用力把她拉离面前的缝纫桌。“没有多余的布料了!不可以弄脏!”郝敏被掐得指尖泛白,疼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对方又重复道:“绝对不可以弄脏!”说完,他像扔垃圾似的把郝敏甩到一边,朝着站在门口的叶宛童道:“你,快点进来。”叶宛童没动,捏着门把问他:“你怎么在这儿?”对方僵硬地转了转脑袋,语气中带着疑惑:“我一直都在这儿啊……”他边说边走到旁边的全身镜前,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身体,片刻后点点头,坚定道:“一直都在这儿。”随着他转脖子的动作,他的衣下渗出不知名的液体,将灰色的衣领染成深黑色,傅敏和的目光越过面前的叶宛童,投在全身镜上,那人恰好抬头,直直和他打了个照面。傅敏和浑身一震——倒映在镜子里的,竟然是昨晚刚刚死去的小徒弟的脸!从脖颈处渗出的血越来越多,几乎浸湿了他的后背,顺着衣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发出嗒嗒的水声。小徒弟借着镜子的倒影去看叶宛童,阴恻恻道:“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呢?快点进来干活儿,衣服要做不完了。”他说完,转身走到门前,一把把叶宛童拽进房间,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五分钟内下巴鼻子接连遭殃,傅敏和仰着脑袋,摸着扶手下楼梯,临了了还在门口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啃泥。这要不怎么说他倒霉呢?他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手上的鼻血糊得满脸都是,京墨远远看见他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他让谁追着砍了两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