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顿好后,那官员要回去复命,却被赵恒弥拦下:“孤何时才能见你们皇帝?”赵恒弥在晋国作威作福惯了,此时也带着些盛气凌人的姿态,让那官员顿时生出不满来。不过听得他自称“孤”,那官员知晓他身份,面上便也不曾显露半点,拱了拱手道:“下官这就回去复命,还请殿下稍安勿躁。”连着赶了许久的路,好容易到了目的地,赵恒弥也并不着急,反倒更想先好好放松两日,待听了那官员的话后,便猜着应当还要再等几日才能见到穆淮,于是歇息一番,便带着仆从与银钱寻花问柳去了。锦嫣在马车中颠簸了数日,此时也好好松了一口气,只是却不敢像赵恒弥那般松懈,在房中塞了袋银子给玲儿,交代她出去打听打听。“如今为皇后的那位姜氏女,她是个怎么样的人物?若是能有一副她的画像,那便是再好不过。”玲儿点点头,换上燕国的衣裳,便出去了。画像只是玲儿在燕国人生地不熟的,即便比旁的婢女要机灵些许,也只能从酒楼茶馆处听得只言片语,一日过后,并无什么十分实用的消息。待回到住处将这些消息告诉锦嫣后,锦嫣也并无多意外。关于姜宁灵同她有几分相像的事情,锦嫣在晋国时便有所耳闻了。也正因如此,她才命玲儿去寻画像,看看这位皇后,到底有多像她。虽说姜宁灵身为高门贵女,如今更是贵为皇后,寻不到画像也算不得意外,但锦嫣心中仍是有些失望。不知怎的,越有人说姜宁灵生得像她,她心中便愈发难安。究竟有几分像?见锦嫣略略皱起眉头,玲儿劝慰道:“虽说人人都传那皇后容貌明丽气韵斐然,可到底是燕帝比着公主您而挑出来的,她再出挑又有何用?在公主您这位正主儿面前,不还是萤火之辉?”锦嫣听了这话,眉头不仅未舒展开,反倒皱得更紧了。人人都知穆淮倾心于她,可锦嫣自个儿再清楚不过,当年她在燕国为质子时,只远远同穆淮见过几次,连话都没说上过一回,看似毫无交集。可后来不知从何时起,当她被四皇子与六皇子欺负了之后,穆淮会偷偷派人给她送药,也偶尔会送来些好吃的好玩的把戏,她当时尚不觉得有何不对,可后来想想,那些不都是女儿家爱用的东西吗?看来穆淮早便知晓她是女儿身,可这份喜爱,的确来得莫名。越是有人吹捧,她反倒越不安心,也愈发想见见那位皇后是什么模样。她同穆淮本就没见过几次,再加上这许多年过去,也许穆淮压根儿记不清晰她长什么模样,只凭着模糊的记忆便挑了个姜宁灵呢?更或者是,姜宁灵生得同她并不十分像,但得了穆淮喜爱,穆淮便觉得她像呢?若是如此,穆淮心中到底念着谁,倒是难说。锦嫣思来想去,觉得在见到那位皇后之前,轻易不能同穆淮相见。她虽不想承认,但却明白如今自个儿得的这许多特殊,不过是穆淮念旧情而已,若是穆淮见了她,发觉她已同当年他刻在心里的那个少女变了许多,不知会如何做想?见锦嫣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玲儿又劝了几句,锦嫣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便敷衍了两句,揭过去了。赵恒弥在外花天酒地了一整日,在傍晚时分,终于回了来。他身后的随从怀中抱了一大堆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赵恒弥从中挑挑拣拣选了几样,去敲锦嫣的房门。“皇姐,孤给你带了些燕国的小把戏回来。”赵恒弥声音柔和,一副姐弟情深的模样。锦嫣原已准备歇下了,听得赵恒弥的声音,不由得皱了眉,并不十分想理会。可她知晓赵恒弥的性子,此时来找她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轻易打发不走,便忍下心中不快,先应了赵恒弥一声,让他在门外稍等,而后便让玲儿重新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又穿上外袍,这才去开了门。候在门外的赵恒弥面上无半分不耐,面上甚至噙着一抹笑意,锦嫣见状,心中松了一口气,正要问他有何事时,却被赵恒弥一把推开。赵恒弥推开锦嫣入了房中,好似这是他自个儿房间似的,径直来到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抿了几口后朝锦嫣道:“不日便要面见燕帝了,皇姐准备得如何?”锦嫣抿了抿唇,直觉赵恒弥是有什么旁的安排:“太子这是何意?”果然,赵恒弥立刻道:“皇姐莫怕,孤如何会害你呢?只是你既然要去和亲,燕帝也算得偿所愿,何不借此抬一抬皇姐的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