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突然跳了水,原本安静的游船瞬间热闹起来。夏日的风偶尔掠起青色窗縠带来阵阵热风,却又吹得明沉舟裸露的皮肤起了一阵阵的战栗。在陆行误入的一瞬间,谢病春已经把她桎梏在怀中。铺天盖地的梅花香在一瞬间包裹着她急速跳动的心。明沉舟闭着眼,滚烫的脸颊埋在谢病春的脖颈。谢病春好似天生冰冷,哪怕刚才这么大的动静,脖颈处的皮肉依旧冰冷,细微的脉搏跳动丝毫不见变化。他总是这样冷静,天崩也不改色,何况只是一点迷乱的暧昧。“娘娘。”谢病春的声音依旧平静,隔着凌乱的发丝,一点点的钻入耳蜗中,最后缓缓流向还未平复的心和混乱的大脑。他松了桎梏着明沉舟手腕的手,缓缓伸手抚摸着她散落的乌黑青丝。刚才明沉舟瞬间的混乱,一脑袋砸了过来,松松挽着得的发髻瞬间散落,碧玉簪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一分为二。明沉舟的手臂刚才被谢病春向后桎梏着,如今一放手,反而又酸又麻,疼得动弹不了,明沉舟轻吸一口气。谢病春微微偏头,低头去看怀中之人,入目的却是青丝,以及青丝下隐约可见的颤动睫毛。“疼。”她声音沙哑,乍一听宛若抱怨的娇媚呻吟。谢病春垂眸。少女白皙柔嫩的手腕上不知何时泛出红意,在娇嫩的皮肤上格外刺眼。谢病春抚摸着她头发的手逐渐往下移,最后轻轻握着她的手腕。他力道轻柔缓慢,冰冷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揉捏着。明明是正常不过的动作,明沉舟睫毛颤得越发厉害了,本就酥麻的手腕莫名开始不对劲,她不由动了动手腕。她一动,手腕上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谢病春侧首去看她,漆黑的眸子在水波荡漾的水面上隐约可见其水光,竟是难得的温和平静。“簪子坏了。”明沉舟把两只手拢在一起,垂眸看着碎成两端的簪子,动了动脑袋,不高兴说着,“我今日特意选的。”长长的青丝落在两人相交的手臂上,凌乱缠绕,在晃荡的水波中缠绵悱恻。谢病春冰白的手指零落地穿过发丝,握着她的一簇发梢,慢条斯理地绕在指尖。“是内臣冒犯。”他说。明沉舟要从他怀里起来,却不料被人揪了一簇头发,疼的龇了龇牙,扭头瞪着谢病春,不满发难着:“你做什么。”“想着等会要给娘娘买什么簪子。”谢病春松手,微微一笑。明沉舟嘟嘴:“我要最贵的。”“好。”谢病春开始为她理了理散落的衣襟,一点点整理好,整整齐齐地系上带子。明沉舟面不改色,挑眉问道:“掌印给女子整理衣服的动作很熟练吗?”谢病春手指微动,随后便打好一个内结。“掌印这是给多少人理过衣衫啊。”明沉舟也紧跟着伸手理了理谢病春肩胛上的褶皱,斜眼看他,娇嗔地问着。谢病春已经为她整理好衣服,完全看不出刚才狼狈的样子。他感受到明沉舟的注视,抬眸,微微一笑。“很多。”明沉舟嘴边的笑容一滞,浅色的眸光微微闪动,但很快笑得越发灿烂:“看来传言有误啊。”谢病春并未说话,眉宇间的疏离映着半分水光,只这一瞬,他似乎终于落入人间,但那片刻的人烟气还未被人看得真切,就见他目光一转,落在门口的竹帘上。“掌印。”门口,老老实实跪着一人。正是倒霉催的陆行。明沉舟瞬间回神,自谢病春膝前离开,坐在一侧,开始自顾自地梳着头发。“何事。”谢病春声音冰冷,淡淡问道。“属下看管不利,白荣行在牢中毒发身亡了。”陆行沉沉的声音在船舱内响起。明沉舟不可思议地抬头。谢病春皱眉,厉声问道:“怎么回事?”“白荣行早已被人喂了毒药,今日才毒发。”陆行恼怒说着,“属下当时只检查过他的嘴巴和身体,为他换了衣服,不曾想过头发的问题。”“仵作验过,说是三月前的□□,抹在他的头发上。”谢病春沉默,透过轻纱落在眉梢的光照得他眉间越发冷冽。“哪来的毒,如此奇特。”明沉舟忍不住出声。她一说话,门口的陆行一愣,眼睛滴溜溜地扫了一眼,见谢病春没有开口,立马机灵解释着。“西南多奇毒,仵作说是琼海一代有一种毒珊瑚长得极为好看,渔民若是带回家养着,久而久之就会慢慢全身发麻,说话迟钝,到最后在睡梦中死去,磨研成粉同样有其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