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过去几次调情般随意的吻,孟知槿能感受到程惜向她传来那份情感。唇瓣相抵,大开大合间却不再是野蛮的掠夺牙齿的轻轻咬啮都带着温柔。是另一种滋味,让人想要也愿意就此沉沦。终是两人都需要换气缓一缓,程惜才勉强同孟知槿分开。孟知槿抬起了几分视线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程惜问道:“这算是上一次的补偿,还是这一次的奖励?”这话是接着在电梯里的话题程惜听得明白。她凑过去又吻了吻孟知槿的鼻尖笑着反问道:“难道姐姐担心下一次我就不会还你了吗?”孟知槿勾了下唇:“那以后你碰到什么事情我更要第一个出现了。”“你就盼着我出事啊?”程惜嗔了一下环着孟知槿的手臂又紧了几分。鼻尖碾挪有热气微醺。两人又挨得格外近了些方才将将分开的距离转眼消失不见。孟知槿看着程惜对她轻声讲道:“律师已经去了。”程惜听着孟知槿这话,眼睛微微颤了一下。她当然知道孟知槿指的是什么,也因为她这样为自己而做的举动,心中浮现出很多情绪。关于自己,关于坦诚。程惜沉了一沉,将那夹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的眼睛抬起来,看着孟知槿:“姐姐,我当初说我不是很了解你,其实我是不是也没有让你那么的了解我?”孟知槿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程惜当时的那种激烈反应,她的声音淡淡的,温柔的像是能将人包裹在其中:“那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让我多了解你一下吗?”日光柔软,给偌大的房间铺了一层浅浅的温和。虽然这是孟知槿家,但程惜还是按自己的习惯,光着脚缩在沙发上。舌尖微微拨动着嘴巴里的奶糖,碰到牙齿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程惜就这样含着孟知槿给自己的糖,跟她讲起了自己的过去。“我家之前还可以,家里条件也还好,后来我爸爸做生意失败,承受不住就跳楼了,我妈也跟在他后面走了。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走,就算是破产了,清点一下,还留下了不少钱,虽然日子过的可能不会很好,但也够了。”其实自己回想的时候,也觉得这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毕竟自己早已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了。可是将这些诉诸于口,却像是糖果快速融化黏住了牙齿一样,喉咙发出的声音一阵酸涩艰难。程惜顿了顿,扣着旁边的抱枕角角,继续道:“那个时候我还未成年,倒是挺想去孤儿院的,但还是被舅舅带走了,接着错过了剧团选拔,再然后因为腰伤舞也不能跳了。”孟知槿在一旁安静的听得,听得清程惜字里行间透着的每一声没有抒发出来的叹息。她的声音轻轻地,小心翼翼的像是怕碰碎了什么:“你的腰是不是也跟他们有关。”“一半一半吧。”程惜垂着眼睛,始终没有抬头,“当时我是真的扭到了腰,其实也不是很大的事情,好好养着再等明年嘛。但是你知道农村的路两边不是那么规整,他儿子当时推了我一把,边沿上正好有块石头,就……没再恢复好。”一两句话组成了一个故事,那故事听起来简单,藏在后面的完整经过却没有听起来的容易。就像是被山石挡住的硕大,绕过表面的这层壁板,后面坐落着的是只有切身经历才能体会道的不甘。有人说过,痛苦是不分等级的。孟知槿听着,伸过手去握了握程惜的手。那微凉的掌心此刻却是暖暖的,熨帖在程惜的心上,严丝合缝的包裹着她那份过去的塌陷。程惜转动了下手腕,反握住了孟知槿伸过来的,对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早就没事了。”像是再说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程惜凑得离孟知槿近了些,承认道:“他们说的其实也没错,我当时的确是卷着他们的钱连夜跑了。毕竟遇到这样的人,我除了远离,也根本没办法怎么着他们,总不能杀了他们吧?”程惜说着就靠到了沙发上,有些怨怼,又有些快意:“道德总是约束那些好人,但是谁有能知道不义之财老天爷会不会给报应呢?”她依旧是那个情绪来的快去得也快的狐狸,说着就又看向了孟知槿,有点缺德的跟她分享道:“你知道吗?她那个儿子,前几年欠人家赌债,市中心的房子都赔进去了,逃跑的时候没看红绿灯,出巷子口就被车撞死了,法院判司机没有任何责任,这二老怎么撒泼打滚都没用。”说着说着,程惜就笑了。虽然在死亡前,笑的确是有些不够敬畏,但程惜偏偏就学不会对所有人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