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安如似枯爪的双手,揪紧缎面,悔恨的泪水滴落濡湿缎面,哽咽道:“不管陛下如何羞辱,皆是妾咎由自取。妾不怨陛下,妾只恨自己,这一生皆被虚荣蒙了心智,毁掉了自己原本安逸的人生。”
萧景飏不耐烦打断,鄙夷道:“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何意呢。”
萧景飏后退远离床榻,自行落座在短榻上。等着太后来,上演一出帝后和睦的戏码。
颜安如靠回软枕上,悲伤凝着萧景飏。又觉自己不配,移动目光望向殿外的秋光。
暄风怡人,带来桂花的香甜。她虚弱地抿唇甜蜜一笑,恍惚间看到昔年她与汪祺一起放纸鸢的情景。
念起汪祺即将与三妹成婚,她的甜笑苦涩,幽幽道:“陛下,汪祺成婚那日,能让妾同去吗?”
以陛下与汪祺的关系,陛下必会亲临汪府。这或许是她这辈子,也是临死之前,唯一再见汪祺的机会了。
萧景飏自然一早想过这个问题,颜安如毕竟是颜安霖的亲姐姐,更贵为皇后。他这个皇帝去了,若是皇后不去有些说不过去。
“朕答应你,带你同去。”
颜安如撑着精气神,喜极而泣谢道:“多谢陛下隆恩。”
而后各自沉默不语,殿内一度静谧,似一片荒野苍凉。
祥和宫,秋菊正盛,桂香满园。
慕娴妃与如今崔美人,陪着汪太后收集桂花,用以酿桂花酒。
密密匝匝金灿灿的桂花,挂满枝头。太监们扶梯而上,将桂树枝剪下。宫女们则用晾晒筐在下面接住。
汪太后将桂花仔仔细细剪下,一名宫女端着晾晒筐接着桂花瓣。
慕娴妃与崔美人手持铰刀,没几下磨得手指发红。二人相顾无言,心照不宣无处发泄满腹的牢骚。
崔美人经此,即便不乐意做这些粗活。为了讨得太后欢心,早日恢复位分,咬牙坚持继续做活。
慕娴妃那双娇嫩的手,向来持笔画山水,哪里做过这些。
可她心中亦与崔美人叫着劲。她托哥哥慕晚思打探,据说谢良妃卧床不起不易挪动。
而今崔美人不足为惧,过继子嗣之事她志在必得。
汪太后忙乎一阵,似乎也有些累了。终究是养尊处优惯了,手腕不免有些酸痛。
汪太后微微一蹙眉,齐尚宫洞察秋毫,十分识趣劝道:“太后,歇会吧。不然,夜里该手腕酸困了。”
汪太后顺应停手,将铰刀交与一旁齐尚宫,笑道:“那便歇会,喝口今年新供的菊花茶吧。”
齐尚宫顺势将铰刀递给宫女,扶上汪太后去向凉亭歇息。
前脚方踏进凉亭,魏尚宫呼天喊地奔入祥和宫,高呼:“太后娘娘,大喜啊,皇后娘娘遇喜啦!”
汪太后欲落座,闻此惊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