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御医换了另一只手腕诊脉,大惊失色起身,跪地道:“陛下,皇后娘娘身中剧毒,恐怕命不久矣,还,还有……”
言御医的吞吐,令在场的几人神色微变。
言御医身为太医院首席,百日断肠丸还是经他手配制的。想必,言御医已看出颜安如身中何毒。
萧景飏佯装震惊,问道:“但说无妨,还有什么?”
言御医颤颤惊惊道:“娘娘,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萧景飏负手而立的拳头,捏得手背青筋暴起。从知晓颜安如背叛那刻,这种腌臜之事早在意料之中。
颜安如犹如惊弓之鸟瑟瑟发抖,偷瞄着萧景飏眼中复杂不明的阴冷。
魏尚宫瞠目结舌,唯恐陛下当场要了她主仆的命,吓得跪地伏首。
言御医虽不知其中有何内情,但皇后绝不会无缘无故身中剧毒。何况毒已入骨,回天乏术了。
萧景飏嘴角上扬,露出诡异的笑容,命道:“言御医,皇后中毒一事,不可让外人知晓。”
言御医深韵其道,郑重回道:“是。”毕竟奉旨行事,方能保平安。
萧景飏平和道:“言御医,务必要让皇后的胎象稳固。”
言御医为难道:“回陛下,以皇后娘娘如今的身子,纵使微臣拼尽全力,只怕也保不了多久。”
殿外秋高气爽,澄静祥和的晴光不知趣地闯入殿内。
不偏不倚正正将萧景飏笼罩其中,他面上的阴霾当下被驱散,有几分澄净的谦和。
“能有几日是几日,朕绝不会迁怒言御医。”
陛下都这么说了,言御医信誓旦旦承诺道:“微臣,能确保一个月,过了一个月,皇后娘娘的毒素侵入五脏六腑,胎儿必会胎死腹中。”
流景虽被萧景飏浓密的睫羽阻挡,依旧有几丝强光刺入眸中。他眯眼,笑道:“一个月,足够用了。下去吧,为皇后开方子,熬药送来。”
言御医应声:“是。”慢慢爬起,拎起药箱退到殿外离开。
萧景飏走到魏尚宫面前,居高临下命道:“魏尚宫,你去告知太后,皇后有孕一事,务必要装作欢天喜地,让满宫皆知这等大喜事。”
明明是声和气平,却如掌掴般。一声一声落下,臊得颜安如无地自容。缩卷成一团,想哭又不敢哭出声。
魏尚宫哪敢不应,颤声回道:“奴,奴婢,这,这便去。”话是这么说,仍然哆哆嗦嗦爬起来,一副受惊的模样。
魏尚宫笑得比哭更难看,跌跌撞撞出了寝殿。
萧景飏又向上,一步一步靠近床榻。
他的黑影落在浮光掠影的朱色缎被上,红与黑的对抗,终是黯然失色。
只剩他二人,萧景飏忍不住阴阳怪气嘲讽道:“你为何不喜?不是如你所愿,怀上了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