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希烈赞道:“右相真是公允啊。”
话虽如此,这一刻开始,他忽然没那么怕李林甫了。
当破家灭门的索斗鸡忽然大度起来,原本那骇人的威慑力顿消,给人一种“哥奴莫不是老了才开始心软”的感觉。
陈希烈再想到他与杨銛联合把持相权的传闻,看法就有些不同了。
当然,眼下他也只敢悄悄想一想而已,更重要的还是一点点掌握更多的权力。
见过达奚珣之后,陈希烈当即又去见了薛白,表明了亲近之意。
“此次《天宝文萃》刊了骂右相与左相的诗文。”薛白反而显得有些疏远,“确是我的疏忽。”
“无妨,无妨,老夫岂会因此介意?”
“左相大度。”薛白执礼应了,但不等陈希烈开口说正事,又道:“我还有要务,这便告辞了。”
“欸,老夫是秘书少监,有何要务不可与老夫一道办的?”
薛白故作为难,道:“我也该去一趟太乐署了,告辞。”
“这。。。。”
陈希烈这才想起来,薛白如今也是有兼职的人了,对这竖子也无可奈何。
“此时去太乐署,只怕是刊报院之事他完全理顺了啊。
五月底,扬州。
江南美景如画,石拱桥上忽有人用吴侬软语高喊道:“买《天宝文萃》,看大唐诗歌。”
“兀那小童,给我一份。”
恰有一群文人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听闻是诗家夫子王江宁被贬龙标前办的报,然也?”
“对对,快买吧。”
一艘小船随波而下,有一四旬男子正躺在船中饮酒。
船从桥下过,这男子听得议论,忽起身问道:“你等在说什么?”
“《天宝文萃》,王江宁被贬龙标前办的报,买吗?”
“买,快。”
一串钱币径直被扔到桥上。
“可要不了这么多。
小童见船已远去,连忙用报纸包了多出的钱币,往那船上掷去,正好砸到那中年男子。
“啊,先生没事吧?”
船已远,未有回答。
只是远远地忽有歌声响起,歌声悲怆。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