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天阙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迈开长腿,一步步走到她的床边,俯下身,双手按在她身体两侧,一张英俊得近乎邪气的脸直逼她眼前,嗓音喑哑而阴沉,“你对我的报答不就是想逃么?”他竟然猜到了。明明病房又高级又宽敞,可他这一压制过来,空气就稀薄得厉害。楚眠坐在病床上,手按着胃部,苍白的脸显得格外平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没有半分心虚,沙哑地道,“厉先生,我没有想逃。”高手过招,镇定最重要。她的逃只存在在心里,没有露出半点痕迹,他拿不住她的把柄。“是么?”厉天阙深深地凝视着她的一双眼,强势地像是要吞了她。他炙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鼻尖。一双薄唇几乎贴上来。楚眠的长睫动了动,“我要是想逃的话,怎么还会喝毒?”“喝毒是个意外。”厉天阙微掀薄唇,一双深色的灰眸仿佛看穿她的一切,“再说,以你的忍耐力,洗完胃跑路也是一样。”医生说,中了这种剧毒的人几乎都是秒倒。而她喝了那么多还能撑这么久,这份忍耐力、毅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况且她刚才说的,凭她对自己的了解,她认为毒不至于让她一下子毙命,所以,这和她逃不逃没有必然联系。楚眠坐着没有往后退,直视他的眼,“厉先生,你想多了,我答应你不会走就不会走。”嗯,强势之下什么答应都是可以反悔的。“那你昨天邀请荷妈和方妈去吃饭是什么意思?”厉天阙问,眸子越发幽暗。“昨天我把楚正铭拉下了台,开心,就想请她们吃饭。”楚眠的谎言顺嘴就来,说得无比认真。“真是这样?”厉天阙抬起手捏住她小小的下巴,虎口处的纹身张牙舞爪,“小东西,骗我可没有什么好下场,知道么?”“真是这样,不过要是厉先生一心认为我要逃,那我也无话可说。”楚眠反击回去,声音淡淡的,哑哑的。“行。”厉天阙勾了勾唇,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道,“反正现在我已经将医院全封了,大量保镖就在外面,就你现在这身体状况,注定是只飞不出去的笼中鸟。”“……”闻言,楚眠面容平静,心里却不是滋味。明明他两次救了她,可给她的感觉仍是这么不舒服。“好了,躺下休息,我去忙,找时间再来看你。”厉天阙将手按在她的头顶,靠过去在她干燥的唇上亲了下,忽然似想到什么,道,“你昨天插管洗胃的样子真丑,下次别再干这种蠢事了,省得我想起来亲不下去。”说完,他又吻住她的唇,放肆吻着,她的嘴里仍存着一股药水的味道。像是别样的罂粟勾引,他的喉咙被勾得一紧,恨不得夺了她的呼吸一般。好一会儿,厉天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跟摸小狗似的在她头顶又揉两下,拿起随手甩在椅背上的衣服往外走去。病房的门被关上,楚眠坐在那里伸手摸摸自己被吻得有些肿的唇,很是无语。这不是挺亲得下去么?厉天阙一走,楚眠强撑的精神瞬间全垮下来,人软绵绵地倒回枕头上。额上频冒冷汗。本来就够不舒服了,应付厉天阙就像又打了一场硬仗,好累。她咬紧牙关,捂着胃部躺下来,还没躺好,病房门就被打开了。“小姐——”荷妈和方妈哽着嗓子就冲了进来,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一般。厉天阙出去了,她们就能进来。楚眠只好又坐了起来,随即便发现有两个保镖也跟着走进来,贴着墙壁而站,双手搭着放在身前,面无表情。他们的视线落在荷妈和方妈身上,显然监视的对象不是病床上的她。这个厉天阙够狠,不止把她圈成一只笼中鸟,连荷妈和方妈都被监视了。“小姐,你怎么样啊?”荷妈扑到病床前,一看她脸色苍白,眼泪顿时涌出来,“怎么才过一天,人就瘦成这样。”“……”也没瘦什么,太夸张了。“我们小姐真是可怜,好端端的遭这种罪,那楚家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方妈站在床前,抹着眼泪道。这哭哭啼啼的,搞得像她已经走了一样。“我这不是没事么?”楚眠靠在枕头上淡淡地道,看了她们一眼,见她们憔悴得像半个病人,不禁问道,“昨晚没睡?”“我们担心小姐。”荷妈心疼地道。“我们得不到少爷的应允,没办法进来看你,急死我们了。”方妈也跟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