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也安坐在床边不语。
魏元景看了看程也安,给吴通示意了个眼神。
吴通心领神会,轻步走到程也安身边:“郡主,出去赏赏雪吧,我来守着。”
程也安摇摇头。
吴通为难地扭头看了一眼魏元景,魏元景的目光不容退缩,吴通只能硬着头皮开始胡扯:“郡主,我听启竹先生说过,病人虽昏迷了,但也能感知别人的情绪。你现在心情不好,也会影响邓珏公子养病,不如出去赏赏雪,换换心情,这先让我看着。”
程也安怀疑地看向吴通,吴通傻傻一笑,心虚地怕程也安忽然起来暴打自己。
谁知,程也安居然信了,起身道:“好,那有劳你了。”
变笨了,还变得懂礼节了?这样的程也安他倒是可以接受魏元景娶他了。
可惜……吴通扭头看了一眼,看着魏元景眼巴巴地追着程也安出了房间……唉,可惜自家殿下已被一脚踢出局外了,成了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魏元景拿着披风,跟着程也安出了门,见程也安停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依然疏朗的月光,细雪从月光中飘落而下,浸湿了院中的青石板。
“下雪了,切莫着凉。”魏元景把披风披到程也安肩上。
程也安拢了拢披风,有雪花落到脸上,留下一丝凉意,但不冷,一点也不冷,若是往年,他定是被困在房间,被火炉围着,无趣地度过整个冬日。
他虽畏寒,但更向往自由,也想看看冬日美景。
见程也安疲倦担忧的脸上露出欣喜,魏元景不禁想起上一年去看望程也安时,他让魏元景打开一扇门,想看看雪景的模样。
昨日今时,犹如重新来过。
想了想,魏元景道:“等邓珏好些,你带他回京吧,京中名医较多,可方便邓珏休养身体。还有你,也安,你畏寒,如今快立冬了,你得早些回京,莫伤了身体。”
程也安忍不住轻笑一声:“想赶我走啊。”程也安转身看向魏元景,“邓珏正是身弱,不易奔波,在此地休养更好,而且这里可比京都暖和,我回京干什么?”
魏元景不急,缓缓劝道:“也安,南方虽晚入了冬,但冷起来也是要命,而且月儿不在这里,武安侯肯定是要担心的,听我的,早些回去。”
程也安却敛了笑容,一脸认真地盯着魏元景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今局势挑明,你是太子最大的助力,是阉党的眼中钉,如今你离开了京都,那太子孤立无援,正方便阉党下手。而你只带了五千兵前来通州,势单力薄,若京都出事,罗单首先就会解决你。你是怕我耽误你的计划,还是又想拿命来赌?”
魏元景沉默了一下,他没想到程也安竟将局势看的如此明白。
思索着,魏元景终道:“也安,我不想骗你,这的确是一步险棋,我不能让你冒险,你放心,我有九成把握,你不必忧心。”
“住口!”程也安生了气,“魏元景,我从来都不需要被人护着!你曾邀我当你盟友,如今呢?你次次让我置身事外,你是不是觉得我无用,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魏元景慌了:“不是如此,也安,我只是,我只是……”
魏元景结结巴巴,程也安也不想再听下去,直接扭头就走。
程也安推门而进,下一秒,“砰”地一声,吴通被扫地出门。
吴通一脸纳闷,扭头看了脸魏元景,又看了眼紧紧关闭的房门,瞬间明了。
不是,你们吵架朝我撒什么气啊?!
魏元景轻轻叹了口气,他想说,他只是舍不得了。
曾经可以利用程也安,让他替自己做事,可心里有了程也安后,便再也舍不得了,一遇到程也安,他便会忍不住权衡利弊,犹豫不决,担心令程也安置身险地,他变得不像自己了。
如此,便是因为喜欢吧。
第二日,匆匆一阵马蹄声逼近,院子里有人跳下马,推门而入。
程也安惊醒,往外一看,月儿正好朝他走过来。
“月儿,你怎么来了?我不是留了信,让你不要追过来吗?”
月儿忙道:“那可不行,若是你有了危险,没人保护你怎么办?”
程也安却沉默了几秒,“月儿,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冲动蛮横,逞强好胜,看着不好欺负却又脆弱敏感,总是自以为是,总是给你们惹麻烦?”
月儿一听,立马怒了:“是谁说的?是不是魏元景!我找他去!”
程也安拉住月儿,无奈地笑了笑:“不是,我自己乱想的,总觉得自己一直被人护着,显得自己无用可笑罢了。”
月儿急道:“不是如此!郡主,若不是你护着我们,替我们守着秘密,程家上下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不是所有人的付出都会被看到,但侯爷、夫人和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