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裴云廷身边,一步三回头的初浔,最终对母亲的身影逐渐模糊了起来,他想,这将是第一次远离父母,即使没有听到父亲对他多说什么,初浔也自给自足,认为父亲没有出来相送,只是更难过而已。
这样想,就会好受很多啊。
关上了房门,门前的初母垂下了眉眼,他转头看着客厅里拿起了报纸和香烟的男人,哀叹了一声:“走了也不说句好话吗?”
初父用打火机点燃了烟头,火星忽明忽灭,烟杆被夹在指尖,报纸上蹭了余烬,初父才惜字如金道:“有那样强大的alpha在身边,又有什么可担心?”
容城陌生,天高地远,距离平洲那样遥远的地方,她的孩子将奔赴那里,面临一切的未知,不论初浔年龄多大,初母始终惶惶不安,但看到丈夫的表现,她更是失望。
初母摇摇头道:“你真是无情。”
踩着拖鞋,初母走进了房间,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好像所有人都消失在了眼前。
初父丢下报纸,捏紧了手中的香烟,垂头沉思,终是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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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廷见证了这一切。
他跟着初浔而来,看见了他家中的相处氛围,就是个笨蛋也识得出问题,他身边的初浔,自家中出来后便一直心不在焉的,上车时都差点绊倒,亏得裴云廷眼疾手快,接住了人。
“谢谢。”初浔对他说,他失神了,又忘记了裴云廷曾经的嘱咐。
但裴云廷没有计较,任由他去了,说不说谢谢,不再能影响他们的关系。
“坐稳。”裴云廷把他扶上车,然后绕进副驾驶,关上了车门。
“你和你父亲的关系……”裴云廷到底是提了出来,即使他心中有数,但他对初浔这些年和父亲的相处模式并不知情。
那太冷淡了。
不论发生了什么,同在一个屋檐下,那个男人陪伴初浔长大,又怎么会这么多年里对他保持不冷不热的态度呢?是个人,心都该化了。
面对这么一个乖巧听话的oga,裴云廷扪心自问,他做不到对初浔冷淡,也许他对初浔带了喜欢的滤镜太重,可他理智地分析过后,还是败给了这个人的温柔,那身为初浔父亲的男人呢?怎么做到这么多年的疏离呢?
提起父亲,初浔的眉眼便再也没有抬起来过,他看着远方,看着窗外,回想着这些年的生活,只是叹了口气说:“父亲对我有成见。”
即使他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即使不知道父亲不冷不热的态度因为什么,初浔这些年心中都有了自己归结的原因,“或许因为我没有信息素吧……”
他不确定地说,他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那样了。
更何况,如果因为这个,他现在已经有了信息素,父亲为什么还是不对他说好话呢?
一句言不由衷的祝福也好啊。
裴云廷却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捏紧,低声说:“没有父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没有信息素,他是你父亲,不是钟家的任何人。”
初浔已经找不到原因,无奈道:“也许吧。”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他和哥哥有什么不一样吗?他在小的时候做了什么事让父亲失望了吗?没有啊,从小到大,初浔自认为还算是听话啊。
他想不明白。
算了,都要离开了,还纠结这些做什么呢?初浔闭上眼睛,不愿意再说什么了。
裴云廷心中隐隐作痛,他很想一股脑全倒了,将他内心深处藏着的所有秘密,可是除了加强初浔对自我的怀疑,又有什么其他的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