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时,他就可以随心而为,再不必受景阳宫的控制和压迫。他与他的好母妃也终于能够彼此解脱,不再相?互折磨了。
说实在的,朱绪并?不渴望那个位置,也难以忍受李家权欲熏心的掌控。每每煽风点火催促那些人动手,只是想让所有人都不好过罢了。
毕竟他那高居帝位的皇姐实在是风华无双,他期待看?到她气恼变了神色的模样?。
说回这静王府邸,朱缨身为天子,就算与李氏的关系不佳,也不会吝啬区区一个地皮,留下苛待手足的话柄。因此赐给他建府的乃是魏都寸土寸金的极好地段,连工匠也吩咐说要找拔尖的。
朱绪与前来?的郎官商量好了相?关事?宜,正欲接过图纸一观,可当他打开图纸,却见里面夹着一个小小的纸条。
他抬头,看?向恭敬侍立的郎官,发现其面色并?无意外,反而眼?露精光,冲他轻微笑了一下作为回应。
朱绪的心缓缓沉了下去,抽出那纸条。
他这舅父还真是无孔不入,只要他想与宫中通信,乾仪卫、禁庭十二军照样?防不住。
他是康乐帝幼子,也是两位公主之?外唯一的皇子。在外人看?来?,他有皇室、许氏和李氏三座大佛的庇护,自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天之?骄子,无人敢招惹,无人敢侵犯。
可实际上,这个身份给了他锦衣玉食,也让他在过去的十数年里变得病态疯魔,阴暗不见天。
本以为只要出宫建府,他便能得到自由,从权势争斗中脱身而出,再不受制于人,可时至今日,他才恍然。
只要身上还流着李氏的血,他这辈子就休想走出这座华丽的金丝笼。
他这具绝望的傀儡,将会成?为日夜无休的阴谋阳谋之?中,最高贵的牺牲品。
迎着日头将将要开放的海棠花骨朵儿陡遭变故,在熹光将至时不堪重负,颤抖着现了原形,又?变回了那长在阴暗处的荆棘罂粟。
朱绪起?身,眼?中的神采渐渐消散,盯着郎官陌生的面庞,麻木地勾起?唇角。
“本宫明白了,辛苦大人跑一趟。”
我不好过,你们又?凭什么?
世人无法?抽身,就与我共赴黄泉吧。
廊外娇艳盛放的海棠花被?人从枝头毫不怜惜地攫下,细腻的花瓣揉碎在他指间,流下滴滴颓靡血红的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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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是历朝内阁的办公之?所,平日政事?繁忙,有时小黄门进去奉茶摆点心,听见的多为笔墨过纸和阁臣论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