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愤懑,索性破罐破摔,这会儿是愈说愈起劲儿,“怪不得太妃膝下子孙环绕,您算计一辈子,却错算了三皇子那一步。”
这一下算是戳至太后的痛处了。
在她尚是皇后的时候,与太妃就不大对付,如何听得这些。而三皇子,却的确有她放任的成分在。
但惜这原鲜少出现在人前的小皇子杀将出来。
太后面色彻底沉了下去,“哀家不知原来你对哀家有这许多不满。既如此,现下就出宫罢,也不必勉强你待在哀家身边了。”
说不心寒自是假的。她利用白之琦没错,但从前的疼爱也是真真切切的。忽地听她如此说,心中声寒。
落下一句话,她抽身离去。
终于之余下白之琦一人在原处。
发泄完后,看着姑母远去的背影,铺天盖地的委屈涌上来,她想忽略,却忽略不了。
“小姐。”她的婢子小心地唤她,却见自家小姐眼中,已是噙了泪,哪有方才与太后对峙的模样。
糖人
夜幕垂垂,长安宫里灯火通明。
阮玉仪洗去了面上的脂粉,沐浴已毕,但披了件斗篷便往出走。那斗篷宽大,倒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加之殿内炭火足,并不会觉着冷。
木香倒了热茶来与她,另将预备了的丸药切成四瓣,放在油纸上,便于她服用。
她接过,东西在她手上,竟是有些压手。
不能再拖了,间隔时间一长,她并未有身子的事就越难瞒住。
她含了口茶水,咽下,终是打算服下这丸药。莹白的小臂从斗篷下伸出,纤细修长,皓质若凝霜雪。
软帘忽地被掀起,一道身影走进来,猛地拍掉了她手上的丸药和热茶。
东西散落了一地,茶水浸湿绒毯,像是被瓢泼大雨浇湿的可怜小动物。
她浑身一颤,抬首,对上姜怀央幽暗的眸子。
“陛下——”她听见自己轻声道。
他沉着眉,“你在用什么?朕记得太医不曾开什么丸药给你,这是何处来的?”
与他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她自诩摸清了他的神色,知晓他眼下是动了气了,愈加不敢如实说,“不过调理身子用的。”
“调理身子?”
他的目光下移。她跣足踩在绒毯干燥的一角上,足腕戴着的红绳衬得这处纤细脆弱,仿佛一掰就能给折了。
再看她伸出了小臂,也不见里边的衣袖,也就明白了,他呼吸微沉。
小娘子冰凉柔软的手又将他拉回现实。
“说罢,这到底是什么,朕不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