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过那宣纸,瞟了眼,蓦地笑起来,抬眸对阮玉仪道,“娘娘不会要凭两个底下人就定臣女有罪罢?谁知道他们是否提前串过。”
姜怀央轻飘飘道,“你忘了你是如何进的养心殿?当日的值守者可不止一人。”
她想到了什么,身子微僵。
“若是阖宫上下都来指认,那也是提前串通了?”
“你面子倒是大,竟是人人都想害你。”
她一个没跪稳,向一边跌倒,身下是冰凉的地砖。
她惶惶然朝一边自己的婢女递去一眼,见那婢女微不可察地颔首,方安下些心来。
上首处,姜怀央缓声问,“泠泠你说,该如何责罚?”
他知她在意那只兔子,因特意留了让她出气的机会。
阮玉仪眸光微转,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也不知谈及了什么,惹得他有些好笑,“便依你。”
“传朕旨意,白氏女白……”
“白之琦。”温雉提醒道,这声音恰好能让白之琦听见。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原以为男人都一个秉性,新帝也不过待那人尚还新鲜,她还是有机会的,不想他竟是半分也没将她放在眼里吗?
曾经对未来日子的幻想涌入她脑中,羞得她满面通红。
那她之前所作所为算得什么?
她送去的那些彩菊,分明听人说已是收下了。
不,一切都是从这人入宫后,才改变的,原本一切都该是按照她预计的轨迹发展下去。她抬起一双漆黑的眸眼,盯着阮玉仪。
可她不知道的是,除却第一盆彩菊姜怀央好歹还算是看了一眼外,旁的俱是只经由了温雉的手,辗转堆在了玲珑阁的后院。
得了提醒,姜怀央嗯了声,继续道,“心性恶毒,手段残忍,且违礼苟合,从今往后,不必尽孝于太后跟前。”
那侍卫抑制不住地咧嘴,掩饰地垂下头去。
他虽不参与这些弯弯绕绕,但到底曾在养心殿前守门的,对这些事也稍有耳闻。他知道,这旨意听着无关痛痒,可她即使回去,也不比从前,讨不了什么好了。
何况还是与人苟合这等事传出去。
他不住感到兴奋——为将一朵高岭之花拽入泥淖。
“这又是怎么了?”
偏殿的门被推开,太后提着暗朱裙摆,款步而入,她的脸上依旧是那深刻冷峻的皱纹,仿佛不会为谁所松动。
“姑母。”白之琦眼眸微亮,低声唤。
太后没理她,一径走向上首居右,也就是阮玉仪正坐着的位置。她拄着手杖,在地砖上敲击出缓慢而有节律的声响。
咚,咚,咚——
没有人去催促她,直至她在阮玉仪跟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