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原处立了好一会儿,携木香往马车处走去。
她抬手掀开帘帐,一句陛下卡在喉间。他正阖着眼,不知是假寐还是旁的什么,眼睫在他眼下投下细碎的光影,他环臂靠在车壁上。
她心中一动,轻声唤道,“陛下?”
他没动,呼吸清浅。是了,她记得他昨儿看奏折看得很晚。
她又试探着唤了一声,亦不见他有所反应。
阮玉仪与木香交换了个眼神,她轻手轻脚放下帘帐,交代温雉道,自己就去不远处走走,兴尽了便回来,不会耽搁太久。
另嘱咐了陛下正歇着,莫要去搅扰。
温雉自是应下。
她穿行在梅树间,不时回头看一眼马车处。重重深褐的树木将那马车隐去,直至消失在视野中,她才再抑制不住,几乎是提裙小步跑起来。
寒风刮过她耳际,似在呜咽。
这时,她什么也没想,只是循着本能,一味地往前。
木香不会问她为何如此做,她向来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不知多久,不远处渐渐透出亮光,木香一喜,道,“小姐,我们快出去了。”
她们松快下来,慢下步子。
木香问她,“小姐,我们这是要上何处去?”
随口一句话,却是绕不开的难题。她怔住了,是啊,她应该上哪儿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难道还奢望着逃离他身边吗?
她垂眸笑起来,神色哀哀。
木香这会儿也明白了,拉过她的手,默然不语。
“娘娘?”蓦地,有人如此唤道,是少年音色。
她闻声抬首。来者身形纤细,面若皎月,眼含秋水,正是之前见过的戏班子领头宣娆。
他眼中显然是讶色,见了礼道,“娘娘怎么在此地?”这可是宫外。
阮玉仪眼睫颤了颤,轻声道,“本宫是随陛下来的。”
她似是面色如常,可宣娆是如何心细之人,哪里能察觉不了她的异样,因主动道,“小的的师父居于这附近。”
密道
梅林下,阮玉仪立着,身姿婀娜纤巧,花瓣悠悠荡荡飘落在她肩头,点缀上一抹鲜亮颜色。宣娆怕冒犯了她,不敢直视。
他目光落在她织金的裙裾上,试探着问,“娘娘这是——”
她自然不会将心思往外说,只道是陛下歇着,允她自己随意走走,不想走到了林边来。这倒也算不得混说。
他迟疑了下,低声道,“娘娘莫要在往前走了,小的方才见那边有几个侍卫,瞧着是宫里来的。不若往反方向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