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口一紧,讪笑道,“陛下指的什么?”
“不明白?”他放于她腰肢上的手收紧,“那也无妨。”他垂下首,不去吃糕点,却去吃她的口脂。
她后仰了些,躲开,“臣妾染着风寒,莫要过给了陛下。”
他揽紧她纤细的腰肢,免得她向后摔了去,“无碍,左右不过服几帖药。”他喑哑着嗓音,倒真跟被过了病气一般。
不知是否是不好生用膳的缘故,小娘子本就纤细的身形,更清瘦了些,一手捏下去,尽是骨头。脸颊泛着异样的红晕,双手却冰凉。
他空出一手,替她渥着双手。
“淑妃……”她的话被他截断,呜呜咽咽道不完整。
她一个不注意,手上松了力道,食盒摔在地上,精巧的糕点撒了一地。她却也无暇顾及。
一门之隔,木香听见里边的动静,住了脚步,她手中仍提着袖炉,恐叫风吹凉了去,又往自己的衣袖中藏了藏。
殿内,姜怀央不愿听见她在自己面前频频提起淑妃,因没给她机会说下去。
待她重新沐浴更衣,便吩咐备好轿辇,在她想回去的时候,将人送回落梅轩,也不急着赶她走。她垂眸看木香利落地为她系上斗篷,有些失神。
她也知道容家有反心,罪不可赦,他如此手段也是情理之中。但淑妃一直待在重重宫闱之中,不曾起害他的心思,她有何错?
那些无辜的容家女眷又有何错?
也许因着她并不站在天子的立场上,她想不明白,也不愿明白。只是为那些晨间锦绣膏梁,暮时戴罪为奴的女子叹惋不已。
新帝已抽身离去,大殿中显得空落落的,尽管衣架上还挂着他的衣袍,博古架上还摆着各色古董摆件,几案上的墨尚未干透,四下里皆是他生活的痕迹。
虽则他允许她在此处呆着,可目的未达,再待在此处也无甚意义。
她轻声道,“我们回罢。”
载着新帝的马车驶出了皇城,一路畅行无阻,于后边留下长长的车辙。
马车在刑部前方才悠悠停稳,温雉打起帘帐,“陛下,到了。”
姜怀央轻声嗯了声,踱步而出。忽地,他顿住了步子,不再往前走,因着前边乌泱泱挤着许多布衣商贾,想进,怕也不容易。
并非是刑部的人胆小怕事,而眼前的俱是大芜的百姓,人数又众,怎敢真的刀剑相对。
灰暗粗糙的布衣与绣金华服相互摩擦,所有人都拼了命地想往前挤,他们手中无一不是拿着口碗,口中或尖利,或哀声嚷叫。
“大人,行行好!我家霁儿就指着这一口了,行行好啊!”
“往年不是都能售卖的吗?我有银子,我有的是银子!让我进去!”
“都莫挤——”
小吏们如临大敌,个个费力地抵住门。亦有人受命在外边劝阻解释,可又有谁会听他的,这些人都等着一口馒头救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