阖宫上下约莫都会笑话她罢。
雕花朱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淑妃那时留在行宫的小宫婢,她哀哀地欠身道,“奴婢、奴婢请娘娘安。”
“蠢死了,”淑妃瞥了她一眼,“进来了,就出不去了,你可晓得?”
小宫婢的泪一下便流了下来,“奴婢晓得。奴婢愿陪着娘娘,同了甘,自也要共这苦。”
淑妃默了会儿,方道,“阮婕妤那边你可去见过了?”
小宫婢点点头。
她长叹出一口气。不该去的,倒连累了那妹妹。那会儿她不知事情原委,总以为还有转机,于是留下了后手。
只盼着阮妹妹与旁人一样,心冷一点,只当从未与她交好才好的。也免得被陛下迁怒,受了池鱼之殃去。
她望向窗牖。白日里的光总是透亮些,在窗下投下一片如水般的光影。
流萤注意到她的目光所至,轻声道,“娘娘,外头是下雪了。大得很呢,鹅毛似的。”
雪中
大雪翩翻,覆住红墙黛瓦的鲜亮,展眼尽是白茫茫一片。
阮玉仪拢了拢斗篷,不住加快了步子,走动间,斗篷下蜜合色裙衫探出。雪在脚下吱吱作响,她握着袖炉的手不禁又收紧。
既是有事相求,自是不能搭轿辇的。况他所在处,离落梅轩算不得多远。
“小主慢些,仔细莫摔着。”木香小臂上穿着食盒,空出双手去搀她。
她张了张唇,吐出一团白气,“你说陛下果真会听我一言吗?”虽说是求情,可她心中也没底,陛下待谁都冷心冷清,她又怎会是那个例外?
可淑妃怕也是求无所求,才找上了她。
转过一株梨树,便是养心殿。她方行至殿前,守在门边的温雉眼见望见她,忙迎了上来,“小主可是来见陛下的?”
她低垂着眉眼,勾起一个笑来,“烦请公公通报一声。就说臣妾送今日的茶点来了。”
近日来,她一直都帮着淑妃送糕点过来,只不过如今淑妃被禁足,此次带来的是她宫中做的。
温雉笑着应下,回身通报去了。
殿内,雪照进莹莹光亮。姜怀央坐于窗下的几案边,姿态闲适地倚在椅背上,面前摆着一本奏折,折上所书,正是容家之事。
他捏着笔的手指骨节修长,如节节玉竹,指腹处隐有薄茧。他嗓音疏淡,“还不肯交代?”
一侧立着的刑部尚书敛气垂眸,斟酌着开口,“容云升吵着要见您。”边道,边不住地拿眼觑着面前年轻的新帝。
那容云升是容家老爷的名讳。与他放给淑妃的消息不同,容家的男子,其实并未尽数处死——若是全诛杀了,他要从何揪出幕后者?
姜怀央唇中溢出一声冷笑,“他倒是口风紧的。也好,朕便遂了他的愿。”
话音方落,温雉叩门而入,“陛下,阮婕妤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