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节提笔,龙飞凤舞写下名字。
他既领命出使芜国,自然也有权利代表他们王上,这是不消说的。
谁也没注意到,一边的靖王垂下头去,眸色阴暗,酒盏攥得,快将酒液倾倒出来。
此事一了,气氛一下又松快下来。底下众人虽继续在觥筹交错间,做出谈笑自若的模样,却不免悄悄去打量上首处新帝的神色。
也就昭容惯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她施施然起身,欲提起她与程行秋的亲事,想着当着众人的面,皇兄总不会落自己的面子。
姜怀央瞥来一眼,蓦地道,“朕见长公主许是坐得累了。来人,引公主下去歇息更衣。”
昭容张了张口,宫婢却是已立于她跟前,示意了门外,态度恭敬却冷硬。
昭容无法,知道再说也讨不了好,只得咽下要说的话,顺势往出走。
他的这一声公主,倒是引起筵席上几人心思各异。
那使节不由向昭容处望去。
而坐于末处的程行秋则心口发紧,隐隐觉得陛下这次打断,有些不对劲。他与长公主是早商量好了的,在今日提及亲事,想来陛下鲜会再回绝。
他压下心中异样。
暗自安慰自己,陛下是知道昭容已与自己成了礼的,她又有着身子,何况和亲的公主从来都只是在宫婢中临时择一人,赐了封号送出去。
哪里轮得到昭容呢。
堕落
宫宴过后,宾客也渐次散去。
落梅轩正要落锁,却见温雉携两名宫人,抬着一一人高的琉璃镜来。
阮玉仪微微一愣,这是今日他国方进献的,听说虽是薄脆易碎,但却较之铜镜要清晰不少。
温雉问,此物应是放何处妥当?
她便让他们看着摆了。东西放在妆台边,正便宜更衣时用。
“小主,”温雉递过来一册画卷,“这是陛下吩咐咱家给拿来的,道是要您好生瞧瞧。”
她垂了垂眸,蓦地展颜一笑,“陛下的吩咐,自然不会马虎。”
她原以为他那时不过随口一说,却没想到他真的会将画了一众名门贵女的画册给拿来。她随意翻看了几页,颔首收在一边。
她淡声道,“木香,送一送公公。”
“小主,”木灵忽而抢道,“不若奴婢去罢。”
皆是她身边的大宫女,谁去都并无差别。她随口应了,另吩咐木香伺候笔墨。
她当真在几案边坐了,仔细翻看起来。这上边的女子是早择过一遍的,虽非个个标致,却别有一番韵致。
其实那会儿她也是随口一提议,真要做起来,倒也没底。
她并不知他需要的是怎般的嫔妃,也辨不出谁家女儿会对他有所助益,只能是粗略地帮着相看。照理说来,这般要务,原落不到她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