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了帕子在衣襟前接着些,夹起一个,咬下一瓣。诚如宫婢所言,这荷花酥竟是还要胜过御膳房几分,入口香酥,甜度合宜。
“淑妃娘娘瞧着倒像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木香亦是有些意外。
“只会这一样——”她轻声念着,“许是专为谁而学的罢,倒让我沾了这便宜。”淑妃能亲自做了送来,至少表明对她不再抱着敌意了,否则也不会用心至此。
她不如旁人狠心,直接争斗不过,不如想办法少些敌对的人,也尚可自保了。
方用了一小半,院中便有人通传,道是皇帝来了。
还不待她起身去迎,姜怀央举步迈过了门槛,他身上龙袍未褪,想是方下了早朝。风卷起他的衣袂翻飞,裹挟进来外头的寒意。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要木香合上门。
他随手接过木香递过来的青肷披风,展开为她披上。小娘子整个儿被裹在里边,露出一张小脸白生生的。
门关上寒风进不来,已是没那么冷了,她恐这穿久了,要渥出汗来,于是从披风下探出手来,推拒了下。
“披着。”他沉声道。这会儿嫌麻烦不披,届时受寒发热,受罪的还不是她自己。
她这才作罢。
他瞥了眼几上的荷花酥,蹙了下眉,“早膳怎的用这般甜腻之物?御膳房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并非十分甜。这是淑妃娘娘亲自做了送来的,陛下可要尝尝?”说着,她拈起一个,递到他的唇边。
糕点抵住他的唇,姜怀央下意识往后躲。
她抿起唇,装作神色暗淡的模样,收了手回过身去。
身后果真有人搂了上来,作劲儿将她往后一带。她踉跄了下,跌进他怀里。他附在她耳边,“跟容氏相处得不错?”
阮玉仪顿了下,道,“娘娘是个厉害人物,诸事繁杂,她却也能安排得有条不紊——”她一张小嘴张张合合,像是淑妃有道不尽的好般。
意料之中地,他并无什么耐性听她讲下去,不吃糕点,却去吃她新上的口脂。
她尽量放软身子,可指尖还是抑制不住地细细颤着。
良久,他方松开了她,暗自冷嗤,不过一碟荷花酥也能夸赞成这般,哪日被容氏卖去了牙行,怕是也反应不过来。
他哪里想到,她是故意如此说,以试探他对淑妃的态度。
姜怀央就着她的手,咬去一口荷花酥。也不知是否有意,再咬下第二口时,含到了她的指尖。
她只觉指尖一暖,忙缩了回去,耳根染上了红,但心下却一阵发凉。他对待亲封的淑妃尚且如此冷淡,而她是主动寻上他的,又能有几时新鲜,几分真意?
两人这边一耽搁,待阮玉仪再坐下用早膳时,碧粳粥都已凉了。
木香赶忙拿去温。
接下来小半个月里,宫宴的相关事宜大多还是淑妃一手操持,道是叫阮玉仪在一边先学着点,其实何意,她是心知肚明的。
不过就算淑妃未曾与她表了善意,她也是不打算与她争权的,如此,也乐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