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分嫁资是用掉了没错,但家中另存的一部分,她也不乐意拿出来,那些皆是金贵之物,眼下这些和那一半嫁资根本比不得。
她哪里肯松了手,遂胡诌了理由来搪塞。
阮夫人面色微沉,便显出当家主母的气韵来,“之前程家的可不是这么答应我的。”
程朱氏暗自冷嗤,面上却是不显。她那会儿都搬出官府来了,真怀疑程家当时要不应下,她就会亲自将程家给砸了,那能不先应下。
程朱氏做出为难的模样,只推脱着重复方才的话。
正僵持,姜怀央蓦地开口,声音冷淡,“朕记得,大芜之法有言,女子的嫁资虽带到夫家,但其归属,仍是那女子,夫家不可擅动分毫。”
“怎到你这里,”他缓声道,“就有了变动?”
程朱氏浑身一颤,将头伏得更低,“陛下明鉴,实在是——”她早悔了来这一趟。这会儿真要她尽数吐出来,也不大可能。那些当掉的东西,早不知流落到何处去了。
她磕磕绊绊,却始终扯不出个所以然来。
阮玉仪听出不对劲,见程朱氏如此,也猜到当初送来的嫁妆,原不知过了她目的那些。微攥紧了裙裳,阿娘一心为她,却换不来程朱氏待她半分好。
他把玩着她纤细的指头,漫不经心道,“泠泠说说,此事该如何?”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抑住心中愤懑,“自是要原封不动地还回来。”程家这两年添置的树木山石,庭院楼阁,还不知有多少是取自她的嫁资。
可却让阿娘在那边过苦日子,好生没道理。
他嗯了声,算是赞同如此做法。
程朱氏彻底慌了,库房中的一半还好说,另一半就算是把她卖了,也寻不回来了啊。
她挤出一个笑,“陛下,您念在长公主殿下还在程府上养胎,不若多宽限几日。”
她攀亲附戚,满以为搬出这层关系,阮夫人便奈何不了她。她心下豁然,有些得意地投去一眼。
他将指尖挤入阮玉仪的指缝,微微扣紧,也不见抬眼,悠然道,“何须宽限。程夫人这倒是提醒朕了,程家要是真拿不出来,用长公主的物件相抵也不是不可。”
程朱氏脸色一白。
是了,她却是望了,新帝从没有承认行秋与长公主的关系的意思,她这不是往死路上撞是什么。
解决之法敲定,程朱氏被遣了出去。
也不知她是求了长公主还是零零散散凑了,总之阮夫人临行那日,确实凑够了等价的物件送来。
姜怀央的意思是这些东西随她处理,阮玉仪便要阿娘将东西带回婺州阮家,也能使得家中宽裕些。
操持
河道沿岸,枯柳长枝交错,寒风凛然,往来船只却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