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间或还会遇见旁的王公大臣,可眼下却不见人影,仿佛一息之间,俱都隐去了。
姜怀央也觉出了不对,随手拔下方才猎下的狐狸颈上的箭矢,箭上有着倒钩,连带着勾出了一些血肉,狐狸的血喷溅而出,落了一点在他手背。
他回收了箭矢,插回筒中,凝神四望。
周边一片死寂,衬得风吹树叶的窸窣声,也似震耳欲聋。
只是渐渐地,那动静愈发得大,早不是树叶细碎的声响了,其间夹杂有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陛下——”她捉着他的衣袖,有些不安,“我们回罢。”
马儿嘶鸣一声,往后躲去,无奈脖颈处被缰绳拴着,只能徒瞪着马蹄。
他目光凌厉,直扫过去。
已经来不及了。
落入眼帘的,是一只半人高的棕熊,咧着森白的利齿,齿间黏连着涎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似是在盯着死物。
它缓缓自灌丛中走出,湿软的泥地留下一个个浅坑。
平日里,她见的多是猫儿狗儿的,何曾遇见过这般凶兽。她下意识欲惊呼,声音却卡在喉间,只是张了张唇。
“泠泠可害怕了?”她听见他如此说。
他扬唇,语调从容,攥着弓的手却发指节泛白——太近了些,弓箭并不合宜,若是现下手上有长剑,倒更趁手些。
眼下是不可轻易跑动的,否则恐会激得它扑将上来。他携阮玉仪慢慢后退,始终与它保持着一段距离。
许是觉得胜券在握,那棕熊也丝毫不急,跟着他们踱过来。
“围猎场中怎会进了如此猛兽?”她悄悄侧首往斜后方瞥去,反手摸上系在树上的缰绳。葱白的指尖细细颤着,折腾了好一会才解开。
按说为了保证天子群臣的安危,围猎场会提前筛查,这类的猛兽是不会放进来的。除非——他们早已不知不觉中,出了围猎场的范围。
姜怀央眸色沉沉。但过了围栏,他不可能没注意到。
“杀人不过头点地,”他低笑一声,后退着靠上马身,“顶天了不过与你殉情于此,泠泠可愿意?”
她在他眸中瞧见一丝正色,脊骨蓦地窜上一股寒意,一时间不知与棕熊相较,哪方更该忌惮。
迷失
那棕熊许是失去了耐性,喉间滚出低吼,一副随时准备扑上来的模样。
“上马!”他忽而厉声道,接过她手中缰绳,空出一手扯着她的手臂,将人带上马背。
马匹得了命,飞快向前奔走,周遭相似的景色不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