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的手指纤细白嫩,是极为赏心悦目的,可这也无济于事,因为里边装的东西,与千万将士的鲜血有关。
他恨自己对她食髓知味,因着如此,总是轻易就对她心软几分,这才将香囊时时刻刻挂在自己身上,以作警醒。
虽一直说的是千万将士,可他也承认,他就是更念私情,他怜惜千万将士不错,却更可惜元副将之死。
他心中有愧,她亦有错,他们谁也别想逃脱这谴责。
“自是好上不少了。”他是被她影子魇住的,如今人在身边,倒真的缓解了不少,说起来,也有一段时候没再梦见了。
她没发觉他语气的变化,清浅一笑,“那便好。”这表明此药确有其效。
整理妥当,就差不多是早朝的时候了。
“陛下稍等。”她忽地看见他领口处还有些褶皱,于是叫住他,一手放在他的肩上,另一只去整理,动作间十分自然。
他依言顿住脚步,项上有一只温软的手蜻蜓点水般触过,却激起他心中波涛暗涌。
“您后领处还有些没整理好,”她声音也是一如那双柔夷一般的温软,“如今好了,您上朝去罢,莫要耽搁了。”
他攥了下手,又松开,终是抵不住,转过身。他一把将人揽入怀中,不由分说覆了上去。
殿外传来温雉的叩门声,像是在催促。
骤雨般的吻使她有些猝不及防,她眸中失神片刻,蓦地记起什么,勉力推拒,才获得一丝喘息的空隙,“陛下,您得走了。”
她可不是什么蛊惑君心的妖妃。她抬眼,撞入一双幽深的眸。
他一手便拢过她的双腕,低声道,“让他等着。”
她一惊,再想说什么,却被呜呜咽咽堵了回去,也只得捉住他的衣襟,才不至于软了身子。
因着还要早朝,姜怀央并未耽搁太久,便放过了她。
半日之间,阮才人留宿养心殿的消息便传遍的阖宫上下,一如姜怀央所料,有人嫉恨上了这位如此出风头的阮才人。而此时的她,正在被侍候着梳洗完毕,缓步往回走。
待她回了落梅轩,阴沉的天似是攒满了水,忽而下起雨来。
许是因为雨天,旁的宫里的妃嫔们只是送来了礼,而人却没来,她乐得清闲,品茶习舞,也无人搅扰。
不知何时,外边的雨稍歇了点,有宫婢来报,说是淑妃娘娘请各宫姊妹前往相聚闲谈。
送走了重华宫的人,阮玉仪对镜卸下几只簪钗。
“小主这是在做什么?”木灵疑道。
镜中的小娘子裙衫素淡,却难掩面容秾丽,尤新承雨露之后,更是容色灼灼,眸中似氤氲着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