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着诗词给几人赐了名,也就遣他们下去各做各事了。虽在她入主落梅轩前,早有专人扫洒整理,可她人一到,自有新的物件要归置。
她随手摆正了博古架上的青瓷瓶,听身后的木香道,“这地方虽是不大,离养心殿也算是近了。”
“我倒宁愿远些。”她神色微有怔松,叹道。也不知陛下将殊待摆在明面上,是好是坏。
她并无意与人争,也不愿陷入残酷的争斗中,于她来说,这是最好的自保方法。新帝此举,却是将她推向了高处,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几人方歇下没多久,便有宫人来报,道是陛下的赏赐下来了。
这些日子他委实没少往她处送东西,多是一些女儿家的物件,许是后宫人丁稀落,这才多有富余。
她并未太在意,叫他放下便是。
那宦官悄悄瞥了她一眼,犹疑了下,道,“陛下道,您要亲自打开看了才是。”
这位阮才人倒与他想像中大有不同。
她面容迤逦娇媚,一身桃红暗花宫装,发上琉璃头面晶莹,似是盛了白日里的流光。她舒展眉眼,是个和善好欺的模样。
陛下鲜少纳妻妾,因而这才人一封,便举宫皆惊,可这么些日子来,各处侍奉的宫人也无一真正见着过这位才人。
有传言说,陛下甚喜此女,因直接将人安置在了自己的寝宫。更有甚者道这位乃是林间妖物,自有法术不叫寻常人瞧见。总之是愈传愈离奇。
但一切谣传都在轿辇进宫时戛然而止,多少人皆是松下一口气,得了个好眠,原是陛下将人养在外边,这才不见人影。
宦官敛下了眸,只觉她容色灼然,使人不敢久视。
阮玉仪心下生疑,委实想不到有何物要让她先打开了看,便招手让他将东西呈了上来。那是个梨木金锁的匣子,不过两掌大小。
她将盖子掀开,里面是浅粉的薄纱,似是巾帕,却并非巾帕的材料。
她抖开了看,见那物之状,脸色忽地烧起来。遂忙将东西塞了回去,合上盖子。
此衣说是小衣一类,刺绣装饰又繁杂了些,要是外穿,也并无蔽体之用。他哪里是嘱她查看东西是否损坏,分明就是故意让旁人也瞧见这些。
木香木灵侍立在一侧,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也羞得满面绯红,别过脸去,只当是没见着了。
待那宦官抬眼,将木匣往前递了递,试探道,“小主,可是东西有何不妥?”木香才反应过来,将匣子接过。
阮玉仪摸了下耳垂,只觉得那处热得厉害,牵唇扯出一个笑,“并无不妥,劳烦公公了。”
小宦官接过木灵递过来的荷包,眉开眼笑地退下了。
木香抿了抿唇,“小姐,这木匣——”
“放内室罢。”她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