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容心下微跳,欲意将此事搪塞过去,说起了旁的事,“皇兄前几日将玉仪妹妹接近宫来,程家人见她没了音讯,正担心得紧。”
反正只要她不认,有母妃在,此事就能一直往后推延。想来她一朝长公主,她的存在牵涉之多,他也不能说废就废。
他冷眼看着她们母女一唱一和,默然不语。
长公主身为天家女子,却插足旁人姻缘,本就是不该。况她气量狭小,行事轻狂,损皇家之风气,就算真将她贬为庶人,也是在理的。
但她只享了公主之尊,却未尽公主之责,如此,倒是便宜了她。
良久,他方才启唇,“长公主怎的想起她来了。”
那小娘子怕是正因被软禁在正房里犯愁,垂着眉眼,抿着唇,整个儿都低落下来。真恼了她也不会大喊大闹,顶天了就是转过脸不理会人,兀自气着而已。
昭容见他不再提,松下一口气,也有了心思去细细观他神色,她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她不会根本不在宫中罢?”
他虽心里想的是要将她与外室无异的境况传出去,可一直觉着近来繁忙,此事不如再拖拖,因而宫里只知来了个阮才人,却无人晓得她压根不在宫里。
“公主探听这些做什么。”他轻飘飘一句将这话题揭过。
藏娇
微红的霞光染上天际,日头也半沉,映得屋内也是一片昏黄。
木香垂手与阮玉仪道,小姐,浴桶里水都放好了。
她微微颔首,“你去做其他事罢,留我自己一个呆会儿。”她浸沐在余晖中,眼睫落下的影子纤长,眸中却映不出什么情绪。
待木香退下后,她心不在焉地解着衣上了系扣,如玉的指尖一挑,外衫便褪去了。
外衫轻飘飘落在地上,她兀自边解边往盥室走去,也怠于顾及。
她的手搭上颈后的系带时,忽地有一只手摁住了她,她只顿了下,便松了手,不再去解。
“这么早便要沐浴了?”他的嗓音轻慢又懒散,是极悦耳的,却使得她抑不住地一颤。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寻常无异,“不过终日无事可做而已。”
她发上只别了一枚簪子,随意地将墨发挽作个简单的发髻。姜怀央抬手便将小娘子的簪抽出,没了簪子的固定,长发如瀑般倾泻而下,虚虚掩住了她光洁雪腻的身子。
只是一黑一白,却是更为打眼了。
姜怀央拢过她的发,慢悠悠地用一只新的银簪挑着,给她挽了回去,虽不如之前挽得利落,可散出几绺发,勾勒着她的脸庞,倒显出别样的韵味来。
她立着不动,仿佛无知无觉,任由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