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才是世人口中的风流多情世子爷。
见是她,姜祺唯有讶色,很快敛了去,眼上漾开轻佻的笑意,“玉仪的意思是,想跟了我?小皇叔可知晓此事?”
这自然只是玩笑之语,单只明白了她是小皇叔的人这一事,他便自觉不会再对她有何心思。要敛了这心思倒是容易,天下之广,好颜色也不会少了去。
他忽地忆起灯会那日,随在小皇叔身侧的女子,身形袅娜,开口嗓音柔婉,钻入人的耳中,直叫人眼饧而软。
如今一比对,可不就是眼前的小娘子么。
她心口一紧,忙摇头否认,“殿下误会,近来我有些艰难处,故来求殿下发了善心,将我送回婺州。”
度眼下情势,姑娘们知晓她与世子并无什么关系,且与她相好那人,她们也是招惹不起,纷纷歇下了打断的心思,安静地各自寻了事做,并不刻意去听。
“你也知晓皇叔的性子,此事不是那么容易办得的。”他垂眸,目光落在手中的酒盏,里边的酒液微晃,像是盈了一盏的烛光。
他轻啧一声,忽地觉着这酒失了滋味,虽更催人醉些,却也总惹得他次日头疼晕乎,倒不如那桂花酒来的熨帖了。
只是小皇叔小气,分明被他瞧见过宫中还有半坛子,也不肯舍爱分些他,解了他腹中馋虫。
她心中突突的,又道,“京中虽繁丽富贵,是金销的地界,却难安我身,不如早早还了家。”
也怪得她贪心,想要一方院落的安稳,又想要自在。陛下给了她富贵,可她也受不得那欺辱,轻慢对待。
回头一想,又转而求到最初打量上的那人处。
小娘子眸中氤氲着水光,似泣非泣,又是容色灼灼,端的是惹人怜爱的模样。
她大约在小皇叔身边过得并不好,不过想也知了,小皇叔那般的性子,是素来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姜祺神色微有松动。
他暗自忖度着,若是擅自将小皇叔的人放走了,他会不会借比武之名,将自己打个半残。以及届时若是祖母相劝,还顶不顶用。
正默然这会儿,门被人猛地推开,砰地撞到墙壁之上。
骇得其中一个姑娘下意识浑身一颤,蹙眉要斥。
来人却跪了下来,裙衫在在地上散开,像是残破的落英。青黛声泪俱下道,“殿下,您可千万不能应下她。您可知您若是帮了她,会招致什么吗?”
她说一句,哽咽半句,几乎要透不上来气似的。
姜祺怔了下,念出她旧日的名字,字字清晰,“月砂。”
这一声唤,先是捅到了她的心窝,青黛哭诉的声音一顿,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下。她心中揪着,难受得厉害,反而是咬紧了唇,不作声地落泪。
这才是她的名字。她只会承认的名字。
若可以,她是真的想一辈子侍候在世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