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灵看了她一眼,吞咽了下,却坚持要说下去,“另有传言说那位——”
她顿了下,面色愈发难看,见小姐和木香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这才将在口中辗转的话说出,“那位身患隐疾,因而喜怒无常,年过冠礼,却膝下无子。”
一时间屋内静默下来,阮玉仪喝了口茶水,压下心中不安,开口道,“不过是子虚乌有的事。况历朝天家向来争斗不断,又有谁能道个清楚。”
她抿了下唇,“此事莫要再谈论了,免得招致祸端。”眼下当务之急,是他那边该如何解释。
她昨日曾派人去圣河寺寻人,可并不见他的踪影,那婢子问她该如何之时,她竟是一下说不上来,还有何处能去寻他。
许是这道旨意来得太过突然,她眼下持杯的指尖还在细细颤着。
兄长曾与她当故事般讲过宫中的明争暗斗,日日不休。
虽知道兄长多半也是道听途说,可还是给她留下一个入宫是下下策之举的印象,她知道,那深宫似海,一旦进去,便再也别想望见皇城外的天了。
受宠的,平步青云;受冷落的,处处受欺凌。如此一想,她陡生惧意。
可却也并无人能与她商榷,予她援手。她忽地抬起眸来,急声道,“木香,你去圣河寺找找他,多打听一二。”
木香心知小姐指的是顶了郁王世子身份的那位殿下,正待应下,却听身后有一低沉悦耳的嗓音道:
“不知阮姑娘这是要打听谁去。”
他踱步过来,将窗下的光抛在身后,没了光的映照,那双琥珀色的眸倏忽暗下来。
她怔了怔,才是寻回了自己的嗓音,轻声道,“殿……殿下。”虽不过寥寥两日未见,可她却觉得似是时过经年,如今再看他,竟不似真切。
姜怀央见她神色凄凄,心中一动。能有这般神情的小娘子,真的会胆大包天,与西域之人勾结吗?若说她是无意间得到的那药粉,却也合理。
“我前几日有事在身。”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他这话说得,隐有解释的意味。
她微微摇头,垂下眸。其实他无需与自己交代,就算是她遣去寻他的人一次次跑空,她也并无立场去指责。
之前紧着寻他,可到真见着了,她却忽地想明白,要她入宫的是今上,就算眼前人是郡王还是将军,在今上面前,都要矮上一头,又如何能让陛下收回旨意。
她真是急得昏了头去。
她心口像是被挖去了一块,不断有冷风从里边灌入、穿过,一阵巨大的无力感裹挟上来,原本求助的话一转,“殿下,往后您莫要再来寻我了。”
今上不比程行秋,若叫今上知晓,不论她最后是否愿意入宫,怕都讨不了好,甚至牵连木香木灵,以及眼前的他。
此话一出,屋内的似倏忽静了下来,这样的寂静像是要将她攫入怎般的无人之境的。她目光紧盯着地面,不敢去对上他寒凉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