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摸衣袖,手下也是一片濡湿。
她忽地就觉得委屈,鼻尖一酸。她分明是想着避开她的,原以为外边有的小厮守着,他便进不来,可他还是如此堂而皇之地上了她的榻。
还在木香面前捉弄于她。
她知晓自己一开始怀着目的去接近他,那便是自己默许了这般行为,如今他对自己什么都是做得的。
待木香发觉屋内过于寂静,推门查看时,发现小姐在盥室内,葱白的手指攥着一角浸水沉重的被褥,眼尾染着红,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一惊,上前去,“小姐,你——”
她蓦地明白了什么,收了声,她蹲下身去,掰开阮玉仪攥着被褥的手。注视她良久,才心疼道,“小姐,您出去歇着吧,这些事换奴婢来就是。”
难怪小姐方才遮遮掩掩的,还吩咐了这些古怪的事。如今一想,便都串起来了。
程府虽不是大门户,可到底是在京中又一方立足之地的。除了那位,她也着实想不到还有谁会到招惹人来,甚至小姐还想着为他隐瞒。
阮玉仪低低嗯了声,揉着手腕,看了一眼那被褥,缓步出去了。
昨儿成亲之礼倒是全了,可新妇入门,还要办会亲酒、以及回门等,还有三四日可忙。阮玉仪这边自是无人理会,这些日子,也是禁着足。
程朱氏正从穿堂间过时,蓦地瞥见一个玄衣身影自东厢出来,她心头一跳。再看时,人已经隐入插屏后不见了身影。
她心下大骇,一时间脑中穿过许多念头。
昨日引了新帝去正厅用膳后,她见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以为因着长公主在此,便忙殷勤地给他安排了住处。
不料他一指东边的院子,似是不经意地问,那可是昭容的住处?
对于仪姐儿的行径,她心里还是不快得紧,但长子性优柔寡断,曾经的妻子都寻旁的男人去了,他竟然还要为她说话,给自己娘添堵。
而这么一问,她像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吐的小口,在心中反复骂了好几遍的话,便脱口而出。程朱氏做小姐时,也算得一个大家闺秀,可近年来却愈发市侩了去,口中的话一句比一句脏。
她骂得舒坦,全然没有注意到新帝沉下去的脸色。
只是说到一半,便见他忽然起身,往程府正大门外走去,看样子是要起驾回宫。
程朱氏心下惋惜,却也不敢强留。说出去,今上曾在程府留宿,那是如何为程府添辉的事。
她怎么看那身形都像是新帝。
可天下之主,怎会受了这般浪荡女子的勾搭,而去拾旁人的破鞋。何况,纵然仪姐儿有一身好皮囊,程朱氏也不觉得她有这个能耐,近得了新帝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