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忆起若空的谶语,笑意更深了一些,她就知道这些人都是胡言乱语,她与行秋,这不好生走到了一步么。
她与她腹中孩儿也会平安顺遂。
那赞礼者吊高了嗓音,又唱,“升!拜!”原是应反复唱三遍,可不知怎的,那声音却戛然而止。
侍立在外头的婢子神色慌张,碎步进来,向程老爷通报了什么。程老爷眸中泛起惊异之色,竟是也不顾喜堂内的情状了,忙携程朱氏离开。
见程家长辈离去,这礼也不得不暂时停下,堂内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还有什么回比迎娶一国公主更要紧的事。
一时间满室皆静。
程行秋极力压下愠色,可心中到底不快,便侧首问一边的下人。那下人哪里知道,只得摇了摇头,惹得他更是不满。
可转念一想,连那般重视昭容的程朱氏也被一句话就叫了出去,想来应是怠慢不得的事。他并不发怒,劝慰了自己,紧盯着门口。
他所站立之处只能瞧见一株树木,再看不见其他情形。
昭容盖着喜帕,视物尽是红色,虽是不明所以,却也并未取下,只恐坏了礼制或是今后的气运。
忽地,她见眼前的人影都规避开来,算上主子下人,皆在程老爷的示意下,乌泱泱跪了一地,无不敛声屏气,恭肃严整。
周遭忽地一片静默,不闻方才热闹,她只觉自己像是被扔入了另一方境地,心下焦灼不安。再侧首,却见行秋也正跪着,犹疑片刻,终是忍不住一把将喜帕扯下。
她倒要看看,事出何因,能将她晾在一边。
这一眼,却叫她浑身怔住。
门口处立着一身长玉立的男子,着玄衣,墨发高束。他眸中寒凉,隐有恍若深秋的肃杀之气,只是淡淡一眼,也能叫人心生战栗之感,就算对方只着便服,也知此人久居上位。
昭容不由上前几步,脱口道,“皇兄!”她面上一喜,只当他是来为自己撑场子的。
虽之前请旨被拒,可他能亲临此处,比单是一纸敕旨难得得多。何况敕旨并非必须,他的前来也是同等效力。只要他能点头,玉碟之上才能载入程行秋的名讳。
姜怀央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却并不回应。
他悠然道,“程御史,今日程家大喜,怎的也不知会朕一声?”昭容我行我素惯了,能想出这一出来,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程御史能在京中立足,也算个精明人物,在此事上脑子却也不清明了,随着长公主胡闹。
自古以来,公主虽于皇宫锦衣玉食,可她们的婚事,从来不仅仅意味着一个心上人而已。就他们欺瞒天子一层,也有充足的理由治他们的罪了。
程老爷面色一僵,调整了姿势将身子下伏,语气惶恐,“臣不知陛下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