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尝尝,但不是很饿。”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解释。
她知道这话说得娇气,可若真剩下了不少,那也浪费不是?
那老板娘见这玄衣公子是个能主事的,便将目光转向他。
姜怀央并没有与旁人共食的习惯,可眼下却没多思虑,颔了颔首。连她唇上的口脂也没少吃过,一碟粉角,倒也无需介意了。
老板娘得了准话,便转身对操作着灶台的男子高声道,“粉角一碗——”
那男子也吊高了嗓音应她。两人正是一对夫妻,可却不像寻常人家一般男耕女织,而是离乡北上,于神京另寻了出路,眼下虽忙碌,日子过得倒也还算是富余。
阮玉仪也瞧了出来,心下艳羡他们这般简单的日子,不由多看了会儿。
白气将两人的面容遮得模糊,却还是难掩他们面上自然的笑。
待回了神,那粉角已是被放在几上。粉皮被煮熟后,呈现出晶莹之感,一只只精巧可爱的三角叠在一起,再淋上酱汁,使人不由食指大动。
“二位客官慢用。”那老板娘言罢,便忙别桌去了。
她持了竹箸,正要去夹,不慎与姜怀央的碰到了一处,两双箸交叠,姜怀央不由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耳尖微红,忙收了手,却见他也挑了别个粉角夹,于是两人默契地谁也没先动那只粉角。
她自小也是被向名门闺秀的方向教养的,用吃东西时并没有多话的习惯,更别说姜怀央原就是个少话的,于是两人虽用着一碟,却不见闲谈。
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意外的和谐,无关情欲,也无关安身之愁,只一桌,两箸,几只粉角而矣。
这使得阮玉仪陡然生出一种错觉,恍惚觉得他们的相处,与摊主夫妻似也无太大差别。
她开始对未来的日子有些期待了。
姜怀央用得快,估摸着留了另一半给她。觉着里边有些热,便负手出去闲立着,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看那不知天家巨变的、皇城周边的安居乐业。
她正细细吃着,忽地抬眼见他正与谁说着话,正抬首间,还不及反应,便见木香连忙回身挡在了她前边。
那一眼,便叫她心下一惊。玉骨折扇,笑眼盈盈,不是放纸鸢那日遇见的那位公子,又还有谁。
昨儿还在谈论他那书信,今儿与世子一道,却恰巧叫他碰着。
她心绪混乱,似是见那公子有向她这边看了过来,慌神下,却一时间不能确定否真的叫他瞧见了,只好往木香身前又藏了藏。
她摁住心口,感受到那里边有什么在胡乱跳着。
她眼下只有唯一一个念头——她不能被那公子认出来。
若是她与此人接触的事叫世子知晓了去,还不知他会不会如近日一般好说话。她怕他冷对,更是怕这好不容易寻到的倚靠也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