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对面的长凳上坐下,看着这两个莫名其妙在小馆子摆架子的、锦衣华服的女人,过了会儿,在叶浮光转头跟沈惊澜讲这馆子里的招牌,猜测做法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句:
“你们死心吧。”
“绑我也没用,不会有人给我交赎金的。”
……
苍蝇馆子里竖着耳朵的食客都露出了惊异的眼神。
他们拿筷子嗦面的动作都慢了几分,似乎在“别多管闲事”和“蹿出的正义感”之间徘徊,过了不久,还是有人直接留了几枚铜板在桌上,匆匆起身离开,离开了馆子,不知去处。
叶浮光仍是一副很温和的模样,闻言笑吟吟地问,“是吗?为何?”
小孩抿紧了唇不吭声。
只一副“你别想再从我这里套出任何话的模样”。
于是叶浮光想了想,又道,“说起来,我还不知你的名姓。”
“……”
仍是倔强模样。
确实不知道她叫什么的人,扭头去看身边的人,沈惊澜便从善如流地从茶杯里沾了点水,在桌上笔画锋利地写出一个字——蘩。
蘩,白嵩也。
这在大宗朝并非什么能端上贵族餐桌的菜肴,反而是农村百姓在到季节时拿来填肚子的野菜,并且也称为鹅肠菜,是一把一把的菜苗形态。
叶浮光:“?”
她不是很懂皇叔这是什么起名,将孩子丢在旧地的庄子上,没放在身边,又取了这么随处可见的名字,是想要孩子好养活吗?
而小孩看她们果然早知自己的身份,愈发肯定她们是有备而来,见到那个字,没料到现在人牙子居然还要学写字,心道这永安城就是不一般,不过心中却更加悲戚。
她斩钉截铁道,“你们既然知道我是谁家的人,就应该知晓,他不会为我出钱,你们打错算盘了。”
“为什么?”
叶浮光百思不得其解,非常真诚地看着她,“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据我所知,他就你这一个孩子,怎会舍得看你落入贼人之手?”
小姑娘沉默。
她眼中甚至露出几分讥讽。
“带着诅咒出生的怪物,换你,你会喜欢吗?”
……
那些食客不知不觉都跑光了。
小孩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没听见外头不远处起先有官差的声音,后来什么动静都消弥,而馆子的当家人将几个用陶碗装的小菜端上来之后,往外瞥了眼,就默默摸了下自己肩上搭着的汗巾,转身走进了后厨,半天没出来。
一时间大堂只剩下这桌。
叶浮光好奇心被提了起来,若非此刻不适合当着小朋友的面去揭别人的伤疤,她肯定立即让沈惊澜叫暗卫进来,把雍亲王府那些八卦都讲一讲。
难得没有用餐的兴趣,因她们本就在宫中用过膳,故而在长春宫还能摆出一点唬人稳重架子的皇后,这会儿就有点坐立难安那般,在长凳上轻轻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