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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人皆自私（第1页）

作战会议结束后，苏默独自开着黑色方舟，连夜回了一趟新月城。

回想当初第一次进入新月城，放眼望去尽是高科技都市的奇景，虽然细看之下会察觉到那种深埋在城市光鲜下的压抑，整体来说还是很繁华的。

但现在，这里只剩下战争导致的萧条。

铁阳战役的胜利，确实为那些意欲反抗世界政府与巨头企业的人们注入了强心剂，他们都被鼓舞了。

但鼓舞不能当饭吃。

在世界政府之前的战争政策下，社会运转结构被严重破坏。

本应生产合成食物的工厂，民用设备都被替换，生产的是一支支军用枪械与子弹。

战略储备被严重掏空，原本够全城民众吃一年的储备粮，早早被军方抽走运往前线。

就连最基本的资源——人力，都被榨得不像样。

那种身体健康的适龄青壮年，很大一部分都被强制编入动员兵队伍，整个新月城的人口结构已然失调。

种种因素加起来，给新月城的困境火上浇油。

纵使这座城市确实在斯琴科夫起的兵变下得到控制，但想要恢复正常运转，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到的。

苏默驾驶着浮空车在近地低空飞行，放眼望去，街道上到处是瓦砾和碎石，都是先前治安部队与上庭卫队激战留下的痕迹。

曾经繁华的商业街只剩下被炮火摧毁的残垣断壁，许多建筑的墙壁上布满弹孔，有的已经完全坍塌，只剩下几根断裂的钢筋暴露在外。

道路两旁的植被树木枯萎折断，徒留光秃秃的树干和几根枯枝在寒风中瑟瑟颤，偶尔有几片枯叶被风卷起，旋转着飞向远方。

像新月城这样的巨都本应是不夜之城，每到晚上便是灯红酒绿，现在的街道却冷冷清清，没有车辆的轰鸣声，也没有人群的喧嚣，惟有随处可见的难民。

巷角里有一个母亲背着奄奄一息的孩子，她脸上满是干涸的泪水和尘土，正在垃圾桶边上翻找着剩饭。

但她注定是要失望的。

以现在的环境，食物这种东西比钻石还珍贵。

还能衣食无忧吃饱饭的，可能也就是那些有地下储备室的富豪。

普通民众只能吃市议会每天定量的救济粮，根本吃不饱，大家巴不得把掉在衣服上的面包碎屑都吮掉。

剩饭？几乎不存在。

就算真的有，像这种被许多人翻过的垃圾桶，剩饭也早就被别人捡走了。

最后，母亲也只是从垃圾桶中翻到一件旧外套，满是破洞跟抹布似的。

她将其抖了抖，紧紧裹到孩子身上，试图给他一点温暖，但晚冬的寒风还是无情地从破洞中钻进来。

孩子的小脸苍白如纸，被冻得瑟瑟抖，那双眼睛里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光，只是麻木地看着夜空。

一处小广场，这里以前是周边居民饭后散步的闲暇场所，如今也损毁严重。

广场上的雕像已经倒塌，破碎的石块散落一地，喷泉池中积满了污水和垃圾。

十几名难民围坐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篝火旁，烧着各种捡来的垃圾取暖，火光映衬出他们脸上和疲惫，那一双双眼睛里倒映着跳动的火苗，却似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一名外出的老者回来了，从衣兜里拿出几袋干硬的面包，那是市议会刚分的救济粮。

几个男男女女想跑过去接，老者用手虚掩住面包摇了摇头，指向那几个年幼的孩子，示意让小朋友先吃。

那些男男女女咽着喉咙退开，孩子们小跑过来接住面包，狼吞虎咽地吃着。

有一个小孩明明瘦骨嶙峋，却没有主动过来拿食物，一个人埋头坐在角落，可能是有自闭症或其它智力方面的残障。

他手上拿着捡来的石头，正在地上刻画着圈圈，然后在圈圈四周划上向外放射的直线。

那是一颗照亮黑暗的太阳。

战争带来的破坏无处不在，新月城的每个角落都充满痛苦，但在那些废墟中，依然能看到形形色色的人们顽强生存，等待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曙光。

苏默搭乘浮空车穿越城市，先是去了市政中心区的市政大楼。

以往市政中心区属于市议会办公区域，外人除非有公务预约，不能随便进。

但在斯琴科夫彻底掌权后，他对外开放了这处城区，将非必要的办公设施都腾空出来安置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