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年低了低头,算是为刚才不合时宜的玩笑道歉。
赵弈鸣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说:“过来,看个东西。”
笔记本上打开的是某种路线监控图,范围覆盖了整个新月城以及周边地区,上面有一道道不同颜色的直线或曲线,随着时间推移在缓慢动着。
周寒年:“这是?”
赵弈鸣径直说道:“我在新月城上空调用了一枚天启星,这是城市里所有飞行载具的动态航线图。”
周寒年顿时一惊。
新月城早就被上庭卫队接管,为了防止有人从空中出逃,城市空域已经全面戒严,不仅有战斗机编队二十四小时巡航,城市外围还布设了大量防空火炮阵地,任何未经识别的飞行器胆敢升空,一次警告无效立刻击毁。
现在民用飞行器根本飞不起来,就连周寒年这样的大佣兵团长出行都要靠地面交通,还能在天上飞的只有上庭直属的航空队。
看到赵弈鸣打开的航行图,周寒年眉头紧皱问:“你在偷偷监视上庭的人?!”
赵弈鸣:“那又如何?”
周寒年:“你清楚后果吗?特派员现在大权独揽,地位远远在你之上,如果被洛知道你在监视她的部署,她绝对会把你往死里整。”
赵弈鸣:“如果她心里没鬼,何必担心被我监视?更何况,我也不会让这件事传到洛的耳朵里。”
周寒年不解地问:“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如果她心里没鬼?她是上庭直接派来的人,代表你们总部的意志,她心里能有什么鬼?”
赵弈鸣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面无表情说:“你知道,下棋的时候最忌讳什么吗?最忌讳的就是被对手绕进去,完全丧失主动权,只能跟着对方的思路下。”
“要是被牵着鼻子走,你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永远不知道对方下一步想干嘛,甚至连自己最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洛是上庭派来的,且代表总部的意志,ok,没什么好说的,她吩咐什么我就做什么,作为下位者,我一定尽全力配合。”
“但有一点,我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主动权。我可以给一个人效力,但不接受自己被人摆布,更不会把命运全押在别人身上。”
“所以,我必须知道洛最近在干什么,只有这样,我才能把命运捏在自己手里。”看着赵弈鸣那双偏执到近乎神经质的眼睛,周寒年的心情凝重到了极点,皱着眉头说:“你在玩火。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如果被洛现,你就真的完了,赶紧收手吧。”
赵弈鸣脸上浮现起冰冷的笑,他在键盘上按了几下,语气变得阴森起来:“是吗?说不定她要比我先玩完。”
周寒年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他定睛一看,现电脑航行图上无数轨迹中的一条被单独标注出了出来。
他不解地问:“这是?”
赵弈鸣眯着眼说:“我最近一直在用天启星观察新月城上空的飞行载具动向,因为就目前的形势看,如果有人想把芬里尔转移走,肯定会采取空运。”
“这段时间所有得到起飞许多的飞行载具,都是在各城区与机场之间进行往来,没有什么异常,但这艘不一样。”
“这艘从边缘大厦出的浮空艇,没有飞往机场,而是沿着另一条航线准备出城。”
周寒年反问:“那又如何?可能是去接人,可能是有其它什么任务,它能安然无恙在新月城上空飞行,一定是经过严格检查并获得了通行许可。”
赵弈鸣耸了耸肩:“我不否认它获得了通行许可,但有一点不对——能获得通行许可的飞行器,不一定通过了严格的检查。”
“有一个人,可以不接受任何检查,甚至可以不遵守任何规定,她现在就是新月城说一不二的神明。”
周寒年愣了半晌,神色变得古怪起来:“你是想说,那位三大巨头企业总部一致同意指派的特派员,在背叛上庭偷偷转运芬里尔?”
赵弈鸣:“谁知道呢?”
周寒年被噎住了,嘴巴张张合合,觉得赵弈鸣是不是疯了,他用尽可能柔和的语气说:“赵总,听我说,你已经有点神经质了,赶紧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行吗?你这样乱来会把自己整死的。”
赵弈鸣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拿出一根雪茄点上,那双隐匿着疯狂神色的眼眸在缭绕烟雾后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