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的吐出一口浊气,董俷对贾诩说:“老师,等我成亲之后,就派黄劭过来,协助你处理那些俘虏的迁徙。凉州正在大乱,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恐怕不容易。”贾诩淡然一笑,“主公放宽心,这件事还难不倒我。”“那一切就拜托老师了!”二人在城头上又站了一会儿,转身走下城门楼。不过,在正午时分,有牧场的人前来送消息,说是成蠡回来了,还带着贾诩的家人。贾诩就在旁边,让董俷好生尴尬。好在这件事他们早就清楚。贾诩一笑,“主公莫要觉得难堪,非常时行非常事,若是诩站在主公的角度,也会这么做。把他们接来也好,凉州一乱,只怕武威也难避免。呆在那兵荒马乱的地方,我也确实不放心。就让他们住在牧场吧,不过还要烦劳主公多多照应。”“这是应该,这是应该!”但董俷并没有让贾诩的家人住在牧场,而是派人接到了临洮。人,贵在信任。贾诩待家人进了住所,忍不住问道:“主公,你这么就把诩的家小还来,不怕诩将来反复?”董俷正色道:“老师,常人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说过的,天下间能完全信任你,让你施展才华的人只有我……若我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又如何让老师放心?再说了,天地君亲师,师同于君父,我扣着你的家小,岂不是等于扣押我的家人?”贾诩呆愣了半晌,一声长叹之后,再也不说什么了。晚上,典韦和沙摩柯出现在临洮。一同前来的,还有典满、典佑、典弗、牛刚等小孩子。他怀里抱着个娃娃,一脸满足的笑容。“兄弟,看见没有,俺已经有第二个儿子了。你明日就要成亲,可要加紧用功才是。”典韦一见董俷,就嚣张的抱着儿子咋呼。那个已经七八个月大的胖小子,看上去很健壮。不过皮肤黑黑的,看上去有点丑。这是典韦第二个儿子,名叫典存。董俷对这孩子颇为喜欢,而这小典存看到董俷,也是咿咿呀呀的挥舞着拳头,要董俷抱他。“娘的,这小子对我也没见这么亲热!”典韦气呼呼的嘟囔了一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贾诩的长子贾穆,已经九岁了。眉宇间的气质,看上去和贾诩颇有些神色,略带阴沉。和典满等人很快就熟悉了,打闹成了一片。而董俷等人,也是在大厅里开怀畅饮。“为了庆祝我即将摆脱单身汉的日子,为了我即将告别处男的岁月,干杯!”很少见到董俷喝多,可这一晚,董俷可真的是喝多了。醉醺醺的举着一个白玉雕成的玉觞,见人就是一口干掉,更满嘴的上一世言语,听得人们有点晕头转向。不过也没有人在意这个!和董俷呆的时间长了,也时常会听他说一些古怪的话语,故而也都习惯了。典韦、沙摩柯,那是有酒必干。说实话,这酒水真的很难喝,度数也不算太高,可喝多了,一样是能让人趴下。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董俷醉倒了。满厅的人,除了贾诩和董铁之外,全都醉倒了。横七竖八的躺在一起,好一副壮观景象。董俷枕着典韦的腿,沙摩柯趴在他肚子上。另有裴元绍等人,也是交缠在一起,一个个睡的很是香甜。贾诩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观察着,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淡然的笑意。“小铁,主公真性情中人啊。”董铁呵呵一笑,“是啊,主公的确是个好人。”一个好人,一个性情中人,完全是两个概念。可贾诩也不想解释,点点头,一口一口的抿着酒,看着夜色渐渐转淡,天边泛起鱼肚白的亮光。……汉时的婚丧嫁娶,远没有人们想像中的那般繁琐。不过作为凉州一地的豪强,董家的公子纳妾,一样是非常的笼罩。从清晨开始,董俷被抓起来,脑袋还是一团浆糊,任由家人奴仆们给他收拾妥当,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牧场。这一路敲锣打鼓,好不热闹。等到了牧场,又要祭拜祖先,举行一系列的繁琐礼仪。董俷快要困死了,酒劲儿还没有过去,好像木偶一样的任人摆布。不过还不能有怨言,主持祭拜祖先的人是老夫人,一把年纪了还这样操劳,他又能有什么不满?原本,这祭拜祖先的事情应该是由董卓主持,董卓不在,也该由董旻来操办。可偏偏这两个人都不在,牛辅又没有资格。而且,就算他又资格,也没有时间。所以也只有老夫人上阵了。好在,这并非是娶亲。否则的话,董卓不在,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拜祭了天地,一群人簇拥着董俷来到了董夫人的住所,因为董绿如今就住在这里。刚一进门,董俷就被拦住。依照着羌人的习惯,先喝了一觞烈酒。然后正准备过去,却见王姬、董媛等人拦住了去路。“四姐,你们还想干什么?”被折腾了一个早晨,董俷已经快要崩溃了。看到这些女人出现,让他顿时生出不好的感觉。董媛笑嘻嘻的说:“阿丑,是不是特别急着要见你家绿儿?”“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是,就应景儿的做一首诗歌来。我可是听说了,我家阿丑的文才,可是相当不错。嘻嘻,若是做不出,就不许进去……”董俷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后众人,也一个个是面带为难之色。黄劭靠过去,刚准备支招,却听见董媛一声厉喝:“老黄、唐周,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否则就让你们下半辈子去做内侍……阿丑,快点快点,绿儿正等着你呢。”在董媛等人的身后,有虎女营的护卫,都肋下佩剑,英姿飒爽。任红昌依旧带着青铜面具,不过那面具后透出的眸光里,却带着一丝丝的古怪笑意。黄劭和唐周立刻闭上了嘴巴。这四小姐,可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人物!董俷不用想就知道,这损主意定然是出自王姬的脑瓜子。细目微闭,向王姬看去。只见她今日依旧是一身白色的长裙,不过披了一件厚厚的白色锦衣大氅。在一股勃勃的英气之中,却又透露出一种妩媚的婉约之美,格外动人。见董俷向她看过来,王姬故意一扭头,视若不见。“阿丑,快点,快点……否则可就耽误了时辰。”董夫人在内屋里,也是笑呵呵的。董照在她旁边陪着,轻声道:“娘,阿丑行不行啊。”“我怎么知道!”董夫人笑道:“若非是王姬说,我根本就不知道阿丑还有这般本事呢。放心吧,你四姐有分寸。”董照也笑了,准备看热闹。她还是看董俷不顺眼,只是在这大喜的日子,她也不会去做恶人。董俷憋得是面红脖子粗,身后的沙摩柯轻声道:“取老婆就取老婆,吟个劳什子的诗啊。以后打死我也不娶识字的婆娘……让我杀人可以,吟诗,杀了我好些。”这一席话出口,引得众人一阵大笑。这院落中,一派洋洋喜气,驱散了隆冬的寒意。董俷灵机一动,说:“四姐,作诗我做不出来。不过我要问你,人生有四喜,你可知道?”“四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算不算应了景儿?”“慢着!”王姬却开口了,“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这三句倒也妥帖。可是这金榜题名时……妾身还要讨教一下,金榜是什么榜,又为何要提名?”“啊……”董俷闻听,张口结舌。也难怪,这时代并没有科举的说法。这四句话,也是当年老人们常说的俗语,董俷倒是有印象。只是他忽略了,金榜题名时,是在科举的时代才出现的语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