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不死心的大臣来到了养心殿求见弘嘉帝,弘嘉帝在这儿养病几个月了。自从弘嘉帝正式下旨立太子并且命太子监国后,荣韶凌就不禁止其他人去见弘嘉帝了,省得别人说他挟持君父。反正殿内都是他的人,他父皇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知道,也不怕弘嘉帝会和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密谋什么。不过虽然他不拦着了,但也没几个臣子去拜见弘嘉帝,只有一些死忠的老臣,隔三差五的去请安。所以当弘嘉帝听说有几位大臣来求见时十分奇怪,可真是稀奇了,这几个无利不起早儿的人居然来见他这个过时的皇帝了。“宣他们进来吧。”难得弘嘉帝今天精神不错,决定让他们进来解解闷儿。“陛下,求求您救救大宣吧!”几位官员一进来就满脸沉痛的跪下哭嚎。弘嘉帝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当权理政时这些人捧着太子,恨不得太子立刻即位的模样,如今放权给了太子,自己又成大宣的中流砥柱了?“几位爱卿,平身吧,有事儿慢慢说,不急。”弘嘉帝随口说道,有些悠闲地端起手边的参茶抿了一口。“陛下,太子殿下他要发兵北狄啊!”只一句话,弘嘉帝手中的茶杯就歪斜了一下,一些茶水倒了出来,大太监孙喜急忙上前接过茶杯,给弘嘉帝擦干净了手。弘嘉帝顾不得自己的失态,声音急促地问道:“你们说太子要做什么?”几位官员眼见弘嘉帝被勾起了内心深处的恐惧,只觉得成功有希望,当下又是大国风度、国库空虚、穷兵黩武的一通讲,只见弘嘉帝的脸色越来越沉。“好了,众位爱卿说的朕都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弘嘉帝的声音充满疲惫,有气无力地说道。几位官员退出了养心殿,相视一笑,这事儿有门儿。“宣太子来养心殿见驾。”弘嘉帝抚着额角说道。小太监来传旨时,荣韶凌正叫了蓝敏仪过来,她去西境后的注意事项需要嘱咐一下。“呵,可真是奇怪,每次阻挠战事的都是这些不需要上战场的文官,出生入死的武将们还没说什么呢!”蓝敏仪讽刺道。蓝敏仪没想到他们还敢在弘嘉帝面前提起与北狄的战事,也不怕被勾起不堪记忆的弘嘉帝恼羞成怒砍了他们,就算是刺激的弘嘉帝旧病复发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打仗是要花钱的,也会出现位高爵显的勋贵,他们自然不会高兴。”荣韶凌见惯了,“你先回王府做出行准备吧,晚上回东宫用膳,还有些事得嘱咐你。”打发走了女儿,荣韶凌径直去了养心殿,“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荣韶凌跪地行礼。弘嘉帝有些虚弱地倚靠在桌上,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他,也没叫平身,只问道:“听说你要趁北狄内乱,发兵攻占他边境地区的三座城池?”没叫平身,荣韶凌就笔直地跪在当下,不卑不亢地说道:“启禀父皇,是的。北狄国内发生政变,正是趁火打劫的最佳时机。”“你也知道这是趁火打劫啊?”弘嘉帝嗤笑道,“不过没关系,史书上只会记载你神机妙算、足智多谋,抓住时机开疆拓土,是个英主。”弘嘉帝倒不信奉什么礼仪之邦、大国风度,毕竟他年轻时就不着调,也算是半个纨绔了,对于文人们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向来嗤之以鼻,他认为实际的利益才是真的。“不过朕问你,你主动发兵的目的倒底是为了开疆拓土,还是为了给蓝晏清父子报仇?”弘嘉帝脸色有些阴沉的问道。荣韶凌朗声说道:“父皇,这两者又有什么区别呢?实现的过程本就是一致的,自然是这两个目的兼而有之。北狄屡次犯边,杀我朝良将,若不趁此机会从它身上狠狠咬下一块儿肉,岂不是让所有邻国认为我朝逆来顺受、软弱可欺?当欺负我朝不需付出任何代价时,所有人都会想来尝尝味道,反正赢了利益丰厚,输了也少不了什么。至于晏清,他是儿臣的伴读,是对儿臣最忠诚的下属,两个孩子也是儿臣看着长大的,还曾亲自教导过。他父子三人死于北狄的阴谋诡计,在不损害朝廷利益的前提下,儿臣为友人、为晚辈报仇也没什么不可以吧?”弘嘉帝看着儿子,有些伤感。儿子为友人报仇、为晚辈报仇,却从未想过为了自己这个遭受奇耻大辱的父皇报仇。“你向来做事周全,自然没什么不可以的,今日来养心殿的臣子,两面三刀、居心不良,你又不是手软之人,也该早日处理了。下去吧,朕累了。”弘嘉帝轻声说道。“父皇不阻止儿臣发兵?”荣韶凌有些诧异,父皇今日有些反常啊。“朕靠什么来阻止大权在握的太子殿下?”弘嘉帝讽刺道,他现在特别有自知之明,他就是个纯粹的孤家寡人了。再说了太子向来做事不冲动,此次开战必然是有必胜的把握,让北狄吃亏,他心里也痛快。就算真像那几个官员说的,此次开战危机重重,那后果他也看不到了,随太子折腾去吧。就算是亡国,这亡国之君也不是自己了。自我感觉时日不多的弘嘉帝不负责任的想。当日求见弘嘉帝的臣子倒了霉,轻则降职罚俸,中则丢官去职,重则抄家流放,无一幸免,反正西北军的军费又宽裕了许多。主将白舒哲一直在西境,副将蓝敏仪则要率领北大营挑出来的五千精锐骑兵前往西境。出发那天,荣韶凌亲自主持了隆重的誓师大会。誓师大会结束后,这支精锐的骑兵奔赴前线,为首的是一个白衣银甲的女将,年岁不大,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英姿飒爽。荣韶凌站在城楼上看了许久,这是挚友留下的唯一血脉,他不知道将她送到战场上是对还是错,只盼着她能不负期望,得胜还朝。:()宣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