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敏仪将蓝晏城夫人禁了足,同时命蓝星给边关那边传信,找机会整治王家,就连各地的蓝家商铺,也开始全面打压王家的产业。没几天,边关那边信还没送到,京城这边王家就有些吃不消了,自与蓝家结亲后,蓝家没少给他们提供便利,渐渐就有些过于依赖蓝家,如今蓝家反戈一击,王家立刻就有些焦头烂额了。王家的夫人太太们来蓝家,蓝敏仪也并不阻止她们见自家姑娘,不过求事儿就不要想了。王老夫人气得不行,吵着要女儿拿出长辈儿的架式来,跟蓝敏仪闹一闹,却被蓝晏城夫人的乳母嬷嬷劝住了。王家人被泼天的富贵冲昏了头脑,那乳母嬷嬷却看得明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蓝家再怎么样也不是区区一个王家可以抗衡的。之前王家人来,说的那些话她虽觉得不妥,但想想还有蓝敏宏在,这府里能做主的还是男人,她又人微言轻,也就没多嘴。可如今小少爷没了,夫人因胡言乱语被禁足在院子里,小小姐也被抱走了,若夫人和王家再不收敛,最后只能是死路一条。王老夫人重男轻女,一心扑在儿子身上,蓝晏城夫人几乎是乳母带大的,乳母将夫人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况且她全家都被陪嫁到蓝家来了,自然不希望夫人与蓝家家主彻底闹翻。“老夫人,奴婢多嘴说一句,这当年王爷袭爵后,老王太妃去世时,按说这三房的就该分府别居了。不过是因着蓝家人口单薄,三房才一直住在府里,夫人也是直接嫁到了府里。如今郡主做了这蓝家家主,奴婢冷眼瞧着,这郡主可不是心善软弱之人。那时夫人伤心过度,一时失言说错了话,因着还有小小姐在,她才只禁了夫人的足,两家的不和没闹到明面上,旁人还敬着王家。若夫人再同郡主闹起来,她一气之下将夫人分出府去可怎么办?家主将隔了房的堂叔分府别居,谁也说不出错来。这王府公中的产业可没有夫人小姐的份儿,也就是给点儿田产,给个宅子,分些金银,这府中一切可与夫人小姐再没关系了。而且蓝家如今满打满算就四个主子,郡主还非要将夫人小姐分出去,这不是明摆着其中有矛盾吗?到时候,咱家的处境可就更艰难了。”王家人被这乳母劝得消停了,消息送到蓝敏仪这儿,蓝敏仪只说让人继续盯着,反正这王家她是一定要处理的。在蓝敏仪下令对付王家时,荣韶凌的安排也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了。这段时间,京城高宅大户之间关于蓝敏仪的传言愈演愈烈,不过除了这个传言,在暗处隐匿传播的还有另一个版本。蓝敏仪命硬只是克亲人,当今陛下可是克国家啊。陛下御驾亲征,前前后后死了二十几万大军呢,朝廷伤筋动骨,差点儿撑不住了。这关于陛下的传言自然没人敢宣之于口,往往只在议论完蓝敏仪后,众人之间隐晦的暗示两句,挤眉弄眼一番,就各自心照不宣了。弘嘉帝如今十分多疑,手下自然有专人时刻盯着高官贵族间的动向,消息传到宫里后,弘嘉帝气得摔了一方砚台,泼了报信人一身墨水,那报信人鹌鹑似的跪在那儿,生怕弘嘉帝一怒之下灭了他的口。御驾亲征是弘嘉帝一生中最大的污点,自他回京后,再不许人当面提起,没想到私下里这些人居然是这么说的,简直是大不敬,该当死罪!可他又不能将这些人全都除掉,只能生闷气。当天晚上,弘嘉帝又做噩梦了,还是兰谷关外那鲜血淋漓的战场,是蓝敏行临死前的场景,只不过这次被人用枪尖挑起的不是蓝敏行,而是他自己。弘嘉帝身边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他孤身一人陷入刀光剑影的战场,打不过、逃不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惨死在敌人枪下。弘嘉帝瞬间被惊醒,满头冷汗,他似乎真的感受到了那冰冷的枪尖刺穿皮肉的疼痛,恐惧笼罩着他。今天守夜的孙喜过来,在外面小心询问着,“陛下?”“几时了?”弘嘉帝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传来。“启禀陛下,刚过了子时,您可是梦魇了?”孙喜轻声回道。“无事,去换种安神香来。”弘嘉帝说道,突然有了些自尊心,不想让狼狈的一面被人看到。这吩咐正中孙喜下怀,他拿走了床边的香炉,不一会儿,又端了一个进来,点燃一块香条放了进去,“陛下,这是皇后娘娘前日送来的安神香,说是娘娘自己用过,觉得好,所以献给陛下。”“嗯,这香味儿很好,你退下吧。”弘嘉帝悠悠地说道,到底是结发妻子,最了解自己,与旁人不同。孙喜退下后,弘嘉帝又想起了刚才的梦,若没有平西王父子三人,刚才梦中的情景只怕成真了。夜深人静,弘嘉帝的恐惧和良心都被放大,陡然想起了蓝晏清父子的功劳,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们。想到最近京中的流言,为了自己的声誉,为了证明自己善待功臣之后,他似乎应该想办法管管这流言了。本来弘嘉帝年轻时就是个不怎么有忌讳的,后来好容易信了,又被国师云岚差点儿坑死,所以他现在对这些命理、预言之类的东西嗤之以鼻。蓝家人不是蓝敏仪克死的,那二十几万大军自然也不是朕克死的,只是巧合罢了。可是这流言该怎么管呢,直接禁止议论肯定是不行的。这安神香的效果不错,在丝丝缕缕的香气中,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弘嘉帝就觉得眼睛睁不开了,虽然他还没想明白流言该如何处理,但还是先睡吧。:()宣和公主